空荡的房间里一片死寂,餐桌上积了薄薄一层灰,房间的主人蜷缩在阴沉沉的房间里,被子皱成一团,他无神的看着床头绿发的布娃娃,心中掀起一阵酸涩,雷德扣着手腕上的血痂。
他从活泼开朗堕落到如此颓废,是因为七天前的事情,压垮了他心中的桥梁。
“祖玛,你把我叫到这里是什么惊喜给我吗?”雷德说。
蒙特祖玛低下头,紧张开口:“不是惊喜,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雷德挥挥手,说:“没事,是发生什么重要事吗?”
“分手吧。”蒙特祖玛心中的巨石从悬崖边上急速滚落。
“啊?”雷德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扯着嘴角笑着,“祖玛,这种玩笑不好笑的。”
“在一起的时间有几个月,不长不短。”蒙特祖玛说着,“开始还好,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烦,可能不喜欢了吧。”
雷德急急忙忙拉住她的手,但对方抽出来了,他握紧了空空的掌心,将手收回来,声音发颤:“我真的……让你感到厌烦了吗?”
蒙特祖玛缄默不言。
“我知道了。”雷德缢住心中的波涛,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恢复到平常,“都说了没事的,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说不定双方都会遇到更好的人。”
蒙特祖玛心中的巨石落入深渊,在无声中消失。
“那我先走了,记得早点休息。我还要赶回家收快递呢!”挥手告别后朝远处奔去。
他走后,蒙特祖玛发现脚尖干燥的水泥就多了几滴雨点,抬头看向天空,万里无云,伸手抹掉了不争气的泪水。
维德在家门口便看到大老远跑过来的雷德,翻了一个白眼:“哟,舍得从女朋友身边回来了?”
雷德不作回答,从他身边绕过。
当哥的怎么不会感受到弟弟的情绪,追上去询问,却被关在了门口。
他敲门询问,却是只听到一阵翻箱倒柜和物体间撞击的声音。
不对劲,很不对劲。维德抓了抓淡绿色的头发。
这小子今天特别反常啊,再次开口:“失恋了?”
又是一阵关门声。
看来是这样了。
维德站在门口无奈:“还是单身好,不用为这些事烦恼。”希望他早点振作起来吧。
摇摇头,便端着放着包菜的小碟子,去喂宠物。
第二日,“红绿灯”三人组少了一个红灯,嘉德罗斯有些诧异,平时雷德可是像个502一样粘着蒙特祖玛,天天有讲不完的生活琐事,今天他也没有来,耳根子意外的清闲,意外的不习惯。
“祖玛,你知不知道雷德哪儿?”嘉德罗斯问。
“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不来?”
蒙特祖玛沉默着,嘉德罗斯不解地挑眉,随即说:“你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
他们回教室的路上无比安静,周围的学生误以为他们遇上了烦心的事,不敢靠近。
蒙特祖玛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时,周围的女同学都在问她。
“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到教室啊?”
“你的小男朋友呢?”
“你们之前发生矛盾了吗?”
“不会分手了吧?”
她听到最后一个问题时叹了一口气,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几个女生随即噤了声。
虽然蒙特祖玛与她们交谈不多,但其寝室里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她们几个开始安慰。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都是过去式了,不必放在心上。”
蒙特祖玛点头回应。
身边少了雷德,时间变得充裕,《王之典范》其实记录完毕,作业写完后还有大把时间发呆,前桌的位置下课就空了,三餐没人打扰她记录王之典范。
都分手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做不成朋友了。
颓然的压围绕了她好几天,周围的人都看着她的黑眼圈从无到有。
渐渐的蒙特祖玛连王之典范都没有心力记录了。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她不是一个能让心绪影响生活的人,在大课间就到办公室找见习老师。
一开门便看到边追番边嗦面的见习,见习见她颓然的样子,暂停了番剧,放下嗦完一半的泡面,离开柔软的椅子,走到她面前,顺手擦了擦油乎乎的嘴。
“蒙特祖玛同学,什么事让你颓然了?”见习问,“不方便的话,我们换个地方谈。”
蒙特祖玛开口:“确实有些不方便。”
于是二人就到心理咨询室交谈。
见习有些疑惑:“是王者典范没有记录好?还是学习不顺心了?”
蒙特祖玛摇头道:“分手了。”
见习有些吃惊,但也只是一小会儿,语气平静:“原来如此,让我猜猜……是你先提出来的吧,也难怪雷德这几天没来学校。”
蒙特祖玛不相信地询问ta:“他没来校几天了?”
“五六天吧,他们班上都在赌雷德是不是失恋了。”见习打着哈哈,想缓解一下氛围,但很快又被ta自己弄得更压抑了,“他追了你三年多,好不容易追到手了,突然间被喜欢的人讨厌而分手,这是对他致命的打击吧。”
蒙特祖玛抿紧双唇,复杂如心潮。
见习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找个时间看看他吧,以免他做出什么傻事,你也别这样下去了,对身体不好。”
“嗯。”
短暂的对话后,两人纷纷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见习在办公室里发现正在等ta的安莉洁,安莉洁皱起眉头,见到ta立马赶到ta身边:“老师,雷德待会儿很危险……”
见习很少见到安莉洁担心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跑到办公桌旁,从抽屉里拿出请假条,飞快的给一个人写好事假。
“安莉洁,你能占卜到雷德的身体状况吗?”见习撕下请假条问道。
安莉洁摇头叹息:“很不好,这几天没怎么吃东西,心理上也……”
她突然沉默,一会儿后又继续:“快去他家看看吧。”
心理上也很危险,见习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
“你先回教室吧,我找个人。”ta边说边从柜子里拿出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怀里塞满后就飞奔出去了,柜门也没来得及没关。
途中想和ta打招呼的人都被略过了,气冲冲的赶到楼上,奔到蒙特祖玛的教室,与上课老师交谈一会儿便让她带上小背包并将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塞进去,拉着她朝校门口冲刺。
蒙特祖玛见见习如此着急,有些担忧:“老师,发生什么事了吗?”
见习边用手机打车边解释:“嗯,安莉洁占卜到雷德会出事,你快去他家看看。”
“为什么是我?”蒙特祖玛有些尴尬。
“你去才劝得好。”见习看了她一眼,然后朝驶来的士招手,“雷德家你应该知道在哪儿吧。”
她点头。
的士在他们的旁边停下,见习立马打开门,将蒙特祖玛“赶”了进去:“包里东西给他,他好几天没进食了。”随后“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丫头,去哪?”司机询问着。
蒙特祖玛报上研究所的位置后,便启动了车。
她见速度有些慢,让司机加快速度。期间司机见她低沉,还说了几个玩笑,但都以失败告终。
一到地方她就迅速付好账,从车上跑下,到门口时犹豫了片刻,最后鼓起勇气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所长,看到她原本平静的心态,瞬间变得激动:“你!你你你!我儿子女朋友,是吧?”
蒙特祖玛点头,内心紧张。
“快去劝劝我儿子吧!他平时最听你话了。”所长拉着她的手,恳求着,“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好几天不吃不喝,里面还有砸东西的声音。”所长边说边拉着她。
虽然所长心里也猜到了雷德这般模样与她有很大的联系,但也不能说出口,找人帮忙,总不能戳人家苦处。
所长把蒙特祖玛拉到一个房间门口停下,说:“这就是他的房间了,你待会儿好好劝劝他,我在这儿,他肯定不会开门,先走了啊。”
看着所长远离的身影,蒙特祖玛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敲了敲门:“雷德,是我,蒙特祖玛。”一句话说完,像是一件前特别吃力的事,她深吸几口气。
房间里发出瓷器破碎的声音,片刻后,门锁发出清脆的响声。房门缓缓打开了一个缝隙,蒙特祖玛趁此将房间门用力推开,迅速进入房间,并用后背将门关好。
雷德因为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戴眼罩。蒙特祖玛看到他的模样,心房一颤。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眼下有很浓的淤青,眼球布满血丝,眼皮红肿;锁骨也没有了以前的柔润,变得枯槁。
雷德见蒙特祖玛闯进来时, 下意识地将左手悄悄背在身后,而后低头,一言不发,胸腔里翻滚着一阵又一阵的酸涩。
蒙特祖玛发现了雷德的小动作,上前将他的左手拽到自己眼前。手腕上有着十几道划痕,深浅不一,渗着丝丝血珠,新伤旧痂叠在一起,在枯白的手腕上十分刺眼。
他想将手抽回来,却被她硬生生地制止了。
“为什么?”蒙特祖玛控制着自己发颤的声音。
“和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