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二）

林婳摸了摸十一的画像，又看向清瘦了不少的谢钰，道。

林婳你要是再自私一点就好了……

林婳君不君，国不将国……取而代之又何妨……

林婳这话说得十分僭越，甚至是大逆不道，若被外人听去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谢钰也有些惊讶，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半分“谋逆”的想法。

周生辰（谢钰）倒是不知你竟会有这种想法。

不过他确实心寒，对于林婳的说法他并未反驳，若在前世，他恐怕早就喝止了。

林婳谢钰，我替你作画吧……

林婳没有理会谢钰的惊讶，只是静静地看着十一的画像。

谢钰本想问原因，但看着林婳眼底不自觉流露出的哀伤，到嘴的话就变成了“好”。

周生辰（谢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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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时日，谢钰偶尔也劝林婳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不要像他这般遗憾。

林婳总是笑着答应，然后说现在不是时候。

她对袁慎的爱意好像没有那么浓厚了，更多的是一种执念，一种爱而不得的执念。

忍冬夫人……

谢钰又病倒了，林婳正盯着谢钰刚刚喝完的药碗出神。

忍冬看着林婳的状态不是很好，生怕她也倒下了。

林婳忍冬……叫我林娘子罢。

忍冬林娘子。

忍冬不明白为什么她家公子和林婳都不愿意让她叫林婳夫人。

她一直都知道自家公子有一个喜欢的女子，但她一直以为那是谢钰的臆想。

林婳其实只是有些伤感，她即将失去的是她的老师，她的挚友。

周生辰（谢钰）咳咳……

谢钰剧烈的咳嗽声让林婳有些心惊。

谢钰的阿父阿母才刚刚从庄子回去，林婳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又差人将他们请了回来。

说起来林婳留在陈郡也有一年半了，看着谢钰一日比一日虚弱，林婳心里也是难受不已。

她不是没有听见外面的风言风语，说她还未嫁便要守寡。只是她不在乎，一点都不。

谢家都希望能够解除婚约，不想拖累林婳，谢钰也是这个意思，但林婳拒绝了。

而林家在林婳的坚持下也做出了妥协，只是日后林婳的婚事就由不得她做主了。

又是缠绵病榻三个月，谢钰终究是撑不住了。

谢夫人日日以泪洗面，整个谢家气氛都沉闷得紧。

谢钰的最后一面，林婳没有见到，恰巧就是那日，她出了趟庄子，得到消息赶回来时，谢家挂上了白帆。

忍冬林娘子，公子让我将这个交给您。

忍冬将两幅卷轴交给林婳，林婳没有打开。她知道，这是谢钰画的十一，和她画的谢钰。

他到底不忍心将十一的画像带走，陪着他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

林婳他可曾留下什么话？

真正到了这一刻，林婳反而没有那么悲伤了，冷静得彻底。

她想谢钰或许是解脱了，或许是去找十一了……

忍冬公子让我日后跟着您，还有他说希望您得偿所愿……

忍冬的话让林婳一愣，得偿所愿？她这两年几乎没有关注过都城，关注过袁慎的事，但并不代表她放下了。

她的执念宇日俱曾，一点都不曾减少，只是现在依旧不是时候。

当林婳说出要替谢钰守孝三年时，是没有人支持她的。谢家本就觉得对不她，更不希望她蹉跎自己。

只是林婳坚持，又在嫂嫂王元君帮助下说服了林屿，这才让林氏勉强同意。

林婳可以守孝，却不能留在陈郡，必须回都城。

林婳自然是同意了，只是心里对谢钰略微有些愧疚。

林婳抱歉……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利用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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