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卧室,克尔斯沿着安静的走廊,来到最里面的房间,一般这种核心的位置想必就是首脑的所在,至少莉莉丝也确实是往这边走的。
推开门,只见宽敞的房间里,散乱着满地的纸张,皎洁的月光从落地大窗映进房间。
即使不用任何灯光,房间内都是如此的亮堂。如果是白天,这里的光线和风景一定很好吧?
一轮硕大的明月是如此近的挂在夜空之中,就好像触手可及一般。
少女背对着门的方向,怔怔地看着月亮出神,听到开门的声音才缓缓回头。
此刻的她已经摘下了羊角盔,长发披肩散落着,泛着淡淡的银光,黯淡的幽蓝色眸子瞥向了克尔斯的方向。
克尔斯对她发色的转变感到有些许惊讶,而莉莉丝也显然是明白对方的讶异,微微叹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
“睡不着,随便出来转转。”克尔斯淡然地说道,然后迈步走了进来,信手捡起地上的一张纸,上面记录着的是被改造者的实验记录。
莉莉丝沉默地转过身,再次望向月亮。
克尔斯扔掉记录,抱起胳膊,“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了吗?”
“我不知道……”莉莉丝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已经什么都没了。”
“我们其实都一样,我很小的时候就独自一人人生活,后来被带到了东方国度,之后又独自去异国他乡参加战争。”克尔斯平淡地讲述着,“在这个看似平和实则动荡的年岁里,每个人都是有各自的悲伤的。”
莉莉丝挪回了目光,看着克尔斯,他戴着面具,自己并看不到他的表情:“我想要和你一样的强大的力量……”
克尔斯“嘁”了一声,“给了你力量之后呢?你打算做什么呢?跟我复仇?”
“跟你复仇?”莉莉丝有些意外,“和你有什么关系?”
“路西法和卡密恩严格意义上都是因为我才死的。”克尔斯淡然地回答道,“那除了复仇,难道你还有别的目的吗?”
莉莉丝被问得沉默了许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魔神不也都死绝了吗?”克尔斯不屑一笑,“他们那么强大不也没能挽救自己的时代吗?”
“就没有魔神企图回到以前吗?”莉莉丝困惑地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我猜一定会有吧?总归会有人怀念过去的,不过我已经不记得那个时代的美好了,所以更愿意接受当下。”克尔斯抱起胳膊,走到了窗的另一边,两人并排而立,却相隔甚远。
“我更愿意接受自己是个现代人类的事实,尽管这个时代是如此的不完美,有那么多人是如此的令人作呕,卑鄙下流,可还是有那么多值得人留恋的东西。”
克尔斯沉醉地看着这明亮的月,“我看过这个世界有多丑陋,自然也知道这海德利亚还存在着多少的美好。有光亮的地方,就必然有阴暗,这便是这世界的律条。”
他转向门的方向,“过去的终归只会留在过去,你什么也带不走,也改不掉,还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去让自己的未来,更幸福而璀璨吧……”
莉莉丝猛地转过头看向克尔斯,而他却径直地走出了房间,没有片刻的犹豫。
静谧的夜,依旧静谧。克尔斯关上了门,掩盖住房间内传来的,心碎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