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鹿笑得差点跌回地上,及时被一只手臂揽住腰。
在这收不住的笑声中,谢予鹿隐约听见上方传来的气音。
他抬起头,见温风眠板着的脸。
“你笑了?”谢予鹿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桃花眸中依旧带着笑意。
“没有。”温风眠整理了一下谢予鹿的外衫,淡淡答道。
“我不管,你就是笑了。”谢小少爷可不听,他瘪瘪嘴,蛮横无理道。
说着他又靠近了一点:“你笑一个好不好?”
努力踮起脚,白皙的手指戳了戳温冰块的脸。
谢予鹿身上的药香并不是此时桃花居随处可闻的香,而是另一种更清新的药香,此时清新的药香袭进他的笔息。
“你身上怎么有股……柏树香?”谢予鹿倒先问出来了。
温风眠身上的柏树香,很难不让人瞬间想到轻柔的海风,海洋的咸湿气息夹杂着柏树的木质香,日光下蓝色海洋的光感被还原,气味中带着一些慵懒感。
“青竹里旁边种了颗柏树,昨夜正好开花了。”温风眠淡淡道。
柏树刚开花,气味自然比较淡,靠的近才闻得到。
难怪刚刚闻到了柏香,谢小药罐想着,早把温冰块笑了这件惊天大事扔脑后,而执着于“为什么他辣么香,我却一身苦茶子味”这件事。
两人并肩而驻,便如仲夏新生的两枝荷箭,相映生辉。
与裴茸儿吵架中分神看到这一幕的温风珑不禁咂嘴:“怎么办,我也想找个情郎了。”
“你就别想情郎什么了,好好待在你的闺鸽阁里吧。”裴茸儿闷闷地看着,嘴上也不留情,“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温风珑稀罕:“哟,这是被那个世家公子骗得不相信爱情了?”
随后话音一转:“反正肯定不是我大哥。”
温风柔掩面遮笑,裴茸儿一噎,不再搭话。
一个热闹的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连等着众人停止笑声,再经过一阵混乱的“晚上吃什么”争吵,然后被拉着出府,
太阳要落山了,风吹来已经有夜的凉意。
街上人山人海,到处是满满当当的小摊小贩,卖春幡的、卖吃食的、卖年画的……玩杂戏的、演傀儡戏的、放炮仗的、走绳索的……
真是挤都挤不动人。
温风珑硬要下轿子玩,所以全部的人都被她赶了下来陪她玩。
她的理由是这样的:“在轿子里是感受不到气氛的。”
谢予鹿蹦下轿子才发现街上比平日更热闹。
四面八方都是人,都是的灯,一路从街头走到街尾,那一盏盏灯在眼前,在眼后,在手边,再眉上……
一团团光晕是黄的,是粉的,是蓝的,是紫的,是红的,是绿的。
远处墨海似的天上,远远悬着一轮皓月,像是一轮又光又白的镜子,低低的月色映着人家屋瓦上薄薄的微霜,越发现了天色清明,可是并不能冷,晚风里有焰火的硝息,姑娘们身上胭脂的香气,各色吃食甜丝丝的香气,夹杂着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