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正门正厅迎传旨官,堂上摆着香案。
艳阳高照。
传旨官读完圣旨,以字正腔圆的“钦此”结束。
男子已经换上了官服,即使是双腿下跪,上身依旧挺直。
双手接旨叩谢隆恩三称万岁。
“温将军快些起来吧。”
男子的轮廓如昔俊美,一双眸子深如星辰,闻言只是微微颔首。
熙攘的街道,簇拥的人群。
一传十,十传百,消息俨然从中传开。
“保准的?这事可开不得笑。”
“哎哟,李家媳妇儿你都问了多少遍了,保准的咯,老婆子我骗你做甚?”
“这事稀奇嘞”
“是太稀罕了。”
“龙阳之癖有何稀奇?不过是没娶过门罢了。”
“哎哟,听说那将军还得亲自去迎亲嘞。”
“那王爷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慕延卿兴致勃勃地听完一耳八卦,转头就对着另一匹马上的人说:“敢打赌吗?”
温风眠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拽了拽马头。
赌什么他自然清楚,不过就是那小王爷容貌如何,脾性又如何罢了。
再漂亮温和,这辈子认识那一个就行了。
说来这么多,不过是一面都未曾相识的生人罢了。
温风眠拽着马绳。
黑衣黑马越众而出,驰聘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
他也没打算娶。
年少清俊,自有风华。
背影直挺,宛若玉树一般,众人看在眼里,皆在心里暗赞一声。
但一想到这次出行是干什么的,彭公公又不由在心底叹息。
彭公公正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童儿便跟随其前后,按理说应当是最懂其心思的,但也确实是。
不过在这件事上,他如何也猜不出其中的原由。
这温将军击败俑诸,凯旋归来后被赐婚,按理应是要收回军权,可又没表态,在底下只是召见过温将军一次,送人走时又军权还在。
官员们私底下都在说是温风眠不识时务。
彭公公望向远方逐渐变成黑点的兵马,他知道,自家皇帝根本就没有收军权的念头呀。
那……只能是小王爷的原由了。
南囯坐落在玉门关的外边的一个独立的小国,虽是如此,但还是属于上京的。
因为风水好,依山傍水的,所以有很多人慕名而来,但大多数都是老少残疾。
太阳一分一分地落下去,无数草芒被风吹得连绵起伏,就像是沙漠里的沙丘被风吹得翻滚一般。
天地间突然就冷起来,谢予鹿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天黑了。”
谢予鹿突然冒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什么?”
他在空中比划着:“以前南囯就是向晚时街上才是最热闹的。”
南囯的周遭很多山,偏偏太阳落山的方向没有山,所以靠晚时分总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都想一睹这平静的自然风光。
现在闹鼠患,躲的躲,散的散,街上冷冷清清的,哪有什么人挤人的人头海。
谢予鹿垂着眸子。
不说怀念是假的,就是忘了,他是念着这南囯秀景,还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