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风珑接收到谢予鹿的眼神立马理解了:“哦哦,难怪你不知道,今天是旌会耶。”
旌会,在每年冬末春初时举行,这在休息了一个季度的上京百姓心里,是每年一个好的开头,热热闹闹过后,就可以耕种劳作了。
旌会也是近百年才开放的,所以谢予鹿不知道。
街头乱哄哄的闹成一团,好多人在看龙舞灯,人丛挤得委实太密。
谢予鹿刚迈出一步,就被人潮挤的差点往后跌倒,幸得有人及时伸手扶住了,他堪堪抬起头,才发现自己被温风眠半搂在怀里。
半边天上尽是金光银线,交错喷出一朵硕大的花,映的一轮明月都黯然失色。
春夜料峭的风吹拂着他的衣衫,他们身后是如海般的灯市。
每当焰火亮起来的时候,他的脸庞就明亮起来,每当烟火暗下去的时候,他的脸庞也隐约笼在阴影里,在一明一暗的交错中,谢予鹿愣怔地看着对方。
“别乱跑。”温风眠清冷的声音徐徐响起,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没有。”谢予鹿小声嘟囔,“我看看……”
最后几个字温风眠没听到,垂眸看向谢予鹿:“嗯?”
团团彩晕映在谢予鹿白皙的脸上,他指了指某一处,重复了一遍:“我只是想过去看看那盏灯。”
温风眠循声望去,街道上各式各样的灯一圈圈转着,但他一眼就看见谢予鹿说的那盏灯。
那是专卖纱灯的摊子,每个纱灯上头都有刺绣,温风眠又仔细一看,才发现谢予鹿说地拿盏灯绣得正是一只鸳鸯。
鸳鸯栩栩如生,像是拥有生命力一般,最有趣的是,另一盏灯也绣着与它相对的鸳鸯,两只鸳鸯翅膀互相依偎着,瞧着极为惊艳。
小贩见有生意来,立马兴冲冲地向温风眠兜售:“公子长得如此俊,你家娘子也应当长得标致吧!替你家娘子买对鸳鸯灯吧!十文钱一盏,就祝你们百年好合,团团美美了!”
谢予鹿一晃神,刚想开口拒绝,就见温风眠已经拿起了一盏灯递给他。
随之自己也拿着一盏,付给小贩一银两。
小贩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笑起来,笑嘻嘻地接过银两:“公子,你家的公子长得也很标致啊!”
温风眠细不可微地嗯了声,拉着谢予鹿就离开了。
“他知道了啊?”谢予鹿品着小贩刚刚的话,后知后觉。
温风眠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我们是一对的了。”谢予鹿补充。
“这不是事实?”温风眠清冷的声音徐徐传来,“还是说你不喜欢他们知道?”
“不是!”谢予鹿急忙解释,小手扒拉着对方的衣袖,“我是怕你在意……”
“哦,那我不在意”温风眠不等对方说完,淡淡地回答,“这有什么好掩饰的?”
谢予鹿愣愣地攥着鸳鸯灯,里面的红烛被纱罩笼着滟滟的光,那团光晕暖暖的,像是要溢出来似的。
他也觉得,他的心里似乎也是有东西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