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

谢予鹿这才发觉自己鼻音有些重，只好悻悻然张开双臂方便对方操作。

或许他的动作太过自然，温风眠顿了顿，默不作声地继续拉拢着外衫。

“什么时候出发？”谢予鹿闷声道，反应过来刚想说详细一点，温风眠清冷的声音徐徐响起。

他说：“这十天里的某一日。”

两人并肩而驻，便如仲夏新生的两枝荷箭，相映生辉。

与裴茸儿吵架中分神看到这一幕的温风珑不禁咂嘴：“怎么办，我也想找个情郎了。”

“你就别想情郎什么了，好好待在你的闺鸽阁里吧。”裴茸儿闷闷地看着，嘴上也不留情，“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温风珑稀罕：“哟，这是被那个世家公子骗得不相信爱情了？”

随后话音一转：“反正肯定不是我大哥。”

温风柔掩面遮笑，裴茸儿一噎，不再搭话。

一个热闹的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裴茸儿闷闷不乐地回去了，谢予鹿接着待在桃花居挑药材，温风珑决心一定要挑出正确的人参，在大哥的威严和谢小王爷的恐吓下默默拿起另一个盒子。

温风柔则觉得这股药香很好闻，就命人取来她的半成品刺绣，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谢予鹿睨了温风珑一眼，表示疑问：“温风眠闷葫芦一个，只能说是老将军的基因太强，你那么端庄温柔，那应当是随老将军夫人。”他指了指温风珑，继续道“那你告诉我，人来疯这个性子是怎么回事？”

“三妹这性子真不知道是随爹还是随娘。”温风柔手撑着下巴，好笑地看着温风珑再一次把党参认成人参。

“不过你也说错了一点，爹的性子没有那么闷。”

谢予鹿心想，难不成温风眠还是个加强版的？

她叹了口气：“谁没有年少轻狂过。”温风柔柔美的脸上带着回忆的神色，“只是那时候爹战死杀场，娘伤心过度就离开上京，大哥就很少说话了。”

“嗯嗯，就那一夜，边疆乱成一锅粥，八百里快马送信，朝廷一阵混乱后就有大臣提议，让少将军去，圣旨到门口时，我刚好看到了大哥，你知道那种感觉吧？就感觉他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温风珑比划着，又垂头丧气，“那时候他才破瓜之年，就去边疆……大哥也厉害，第一次出征就把氐族人压制得死死的。”

“就是回来时，我站城楼远远看着，就见着骑在前面的他，仿佛看到了爹，我在等爹回来似的”温风珑撇了撇嘴，“朝廷那些白胡子老头还觉得很好，有爹的气质，庆功宴一直在夸大哥，我听着都不耐烦了，大哥还得一一回酒。”

谢予鹿一挑眉，默默算了一下，四年前……那他应该去南昌了，难怪不知道这件事。

温风珑像是憋了好久，一直在叭叭叭，有时候温风柔也会插一句，补上一些细节，谢予鹿只是默默听着，

他好像看到小时候那个男孩，在他不在京城的这些年，如何蜕变成一个人人敬畏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