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脸埋于双掌间,低喃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宋窈窈看着眼前颓废茫然的少年,不知如何开口。她找他的缘由也变得更难启齿。此刻,她只想搂着她的小呆子,柔声安慰。可是,她不能。造
化弄人,她连一句安慰的话也不知如何说。
“谢关州,你忘了我吧。忘记宋窈窈,忘记这个让你痛苦的源泉。你是新科状元,又是丞相翁婿,你的前途一片光明,没必要因为我消沉下去。你无需这样,是我,是我有愧于你,是我负了你。恨我也好,忘记我也好,只要你开心。小呆子,我只要你开心。”说罢,宋窈窈便起身离去,微仰着头,一步一顿,维持着她最后的体面。
“等等,你可以告诉我那天来的原因吗?”
宋窈窈叹了一口气,转身向谢关州跪了下去。
“说来惭愧,我那天其实是想向你借钱。我想替自己赎身,我不想就此过一生。况且,当年爹娘的事有蹊跷,我想出去为他们查明真相。”还有我想看看你身着喜服的样子,拜堂时,悄悄站在你的对面,也拜了三拜,就当是我们成了婚。
“你还差多少?”
“一千两。”
“好。宋窈窈,从此天高路远,我们后会无期。”
透过窗户,她看见一个女子站在不远处。他出来后,那女子的表情由一开始的言笑晏晏但惊慌失措。她将他搂在怀里,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她的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安抚着,小嘴一张一合。通过唇形,她读出了那句听不清的话。
那是“相公,没事了,我们回家。”
再后来,谢关州替宋窈窈赎了身,宋窈窈几经周转看了一家酒楼,逐步积攒自己的势利。
又是一年春来到,他做了刑部侍郎,调出了当年的卷宗,发现宋窈窈所言非虚。至于他下江南时遇到的“宋窈窈”是她的表妹,她背后的人却查不出来。而宋窈窈也查出了当年的真相,按当年的真实情况,她的父亲会有几年牢狱之灾,而非流放。不过,商场的手段那些人会的,她如今也学会用了。
最后的最后,城南城北各开了一家学馆。那里的先生口碑都不错,不过两家学子们经常嘲笑对方学业不精。
或许他们不曾料到是教的人出了问题。一首《关雎》,城北教的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女子,君子好逑。”城南教的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婉约淑女,君子好逑。”
拒长安日报报道,城南学馆夫子的妻子闺名程婉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