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港口的遭遇

病房里不知不觉变得很安静，萨娅抬眼发觉葛兰已经走了。

渐渐柔和的光线越过玻璃窗爬进室内，外面一棵大树的枝叶不断随风摆动。

微微有些凉意的风刮进室内，萨娅觉得身上盖着的薄棉被在这样的天气里还不至于让人无法忍受。

只是到处都弥漫着的消毒水的味道让她觉得不适应，甚至不快。

她没有哪次伤的这样重。

以至于没有多少次上医院的经历。

思绪随着放空越飘越远。

萨娅想到未来，想到过去，也想起了那个在黑暗中出现的少年。

后背似乎已经被好好地照料过了，她掀起被子，拔掉了插在手上的输液管。

疼痛虽然还在，但早已不如曾经体会过的那样折磨。

她下床觉得眩晕了一瞬，然后又继续拖着身体固执地向门走去。

病房外只有来往的陌生人，没有葛兰的影子。

似乎葛兰只是来看看她的情况，偶尔来照看她。

萨娅没多想，继续向前。

穿着病号服在医院里走动似乎很平常，但出医院的话可能就会被当成异类。

她只好又折回身，向房间走去。

空荡又寂静的房屋，刚才没注意到的放置在一旁凳子上的蓝白相间的海军服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应该是葛兰特意给她准备的。

她缓慢又艰难地套上衣服，再一次从医院走了出来。

仿佛已成了一片废墟的比利亚雷亚正在重建。

烧得漆黑的建筑与遍地焦土上人们依旧面色平静地工作着。

即使是受到打击，对于自己的家园人类永远有让其重建的决心。

不知道金光号和芒格他们怎么样了。

她想她应该先去海港看看。

走到城镇尽头，迎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海风。

咸湿而温热的海风拂过鼻尖，萨娅静静吸了口气，捋了捋已长及胸前的头发。

因前几天焦灼的战斗而接近毁掉的码头正有人费尽心思修补着。

来往着稀疏几个人。

港口里停泊着几艘船。

看上去像是商船的船只完好无缺，却没有金光号的影子。

那一战里萨娅亲眼见到金光号被摧毁，翻倒在港口中，接近沉底。

萨娅“难道是已经沉了吗？”

萨娅“不会吧……”

她的嘴唇抿直。

她有点不喜欢这个想法。

相当一段日子在金光号上度过的萨娅已对它有了感情。

那它会在哪里？

她看着整个港口里都没有一艘伤船的景象。

都被拖到船坞去修理了吧？

无疑只能是这个答案，萨娅松了口气。

她开始转身往回走，她得先去了解金光号和芒格上校他们现在哪里。

夕阳将她的影子在码头上无限拉长，迎面走来了个少年。

无表情更接近于冷酷的面容，紧抿的嘴角形成不近人情的弧度，漆黑如深潭一般的双眼。那双眼直视着前方。

少年一步步走来。

萨娅静静站在那里，她觉得呼吸被夺走了。

少年路奇“让开。”

少年路奇“你挡到我的路了。”

萨娅抬头看向他此时凝视着她的双眼。

那里面是漆黑无垠的压抑与阴霾。

即使他还只是个少年。

萨娅突然好笑地笑起来。

萨娅“不……”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认识她。

更不是过去的那个他了。

他不会知道他两的故事。

所以只会像现在这样对待陌生人一般的口吻，礼貌却不快地让她让路。

只是……

萨娅“我为什么要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