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72

霍雨浩被王冬环抱在怀里，俯看着身下的灯火越来越稀少，最后几乎消失不见。风呼呼啸过，耳旁的流苏贴服在脑后，两人都没有说话。

却又很默契的同时开口，“她说的——”

两人同时闭了嘴。

霍雨浩觉得很烦躁，用牙齿浅浅磨着唇，手指摸揣着耳朵上的流苏。

这时候王冬又缓缓开口道，“马小桃学姐不了解你，对你的看法像是世人普遍的那一种。她在当时全大陆高级魂师大赛的时候待我挺好，她刚刚头脑和情绪都不太稳定，等她清醒过来我相信她不会再说出那种话的。”

霍雨浩没说话，咬着嘴唇的力道重了几分。

王冬接着道，“我更清楚斗灵帝国的皇帝不是你杀的，毕竟那时候你才刚从斗灵帝国的斗罗手下死里逃生不久。”

“所以她说的其它话你信吗？”霍雨浩开口了，他的声音很低。

王冬沉默了一会儿，他只能诚实道，“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马小桃说的其它话他该不该信，他没有任何证据，无法证实。他也想象不出来霍雨浩是一个纯良无辜的受害者，不做任何坏事，不杀任何一人。他知道的，那样就不是霍雨浩了。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见离史莱克已经有很远一段距离了，王冬带着霍雨浩降落在寂静无人的山坡上。

天色很黑，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黑夜吞噬了四周，找不到尽头。

霍雨浩突然笑了声，站直身子，他没有看王冬，视线飘落在黑暗中，道，“对，她说的没错，我杀过很多人，折磨人，开黑市，放高利贷，什么我都做过。我就是作恶多端，总有一天会被世人唾骂，横尸街头，死无葬身之地……”

“你没有必要把自己说成这样……”王冬听不得这种话是从霍雨浩嘴里说出来的。

霍雨浩又笑了，但他还是没有去看王冬，“我就是这样啊。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我不是什么好人。看不惯我就走吧，我从没有逼过你留下来。”

“我没有看不惯……可能是有一点看不惯。但雨浩，这是之前的事情，以后的事情……”

霍雨浩打断了他，“以后我也是这样!”

他这句话是吼出来的。

“你可以不用这样!”王冬提了声音。

这是今夜王冬第二次大声和他说话了。霍雨浩咬了咬牙，灵眸视力极佳的他，此时周围都是黑压压的，没有一丝光明来划破这道黑夜，他被黑包裹得一瞬间有些窒息。

他突然不想再听王冬继续说下去了，更不想听他说的内容。

但是王冬已经率先说出口了，“你不想走正道，是因为你想能快速变强，是因为你的武魂有噬血的变异，是因为你发誓要为你母亲报仇。所以你加入了圣灵教，在圣灵教内成为了圣子，你还要带着教内的人开辟新的天地，带着他们四处烧杀抢掠，享受荣华富贵，你越做越大，深陷局中，根本就已经停不下来了!可是雨浩，你妈妈真的想看到你做的这些事吗？!”

“你他妈给我闭嘴!”霍雨浩头都快要炸开了，“我不想听!不想听!”

他仿佛用尽全力嘶吼着，双手紧握成拳，青筋在上面狰狞地凸起，胸口剧烈起伏着，带动着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霍雨浩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压制着体内暴动的嗜血因子，“你走。”

“……”王冬没说话。

“你走——”

王冬沉默了半晌终于动了，他转身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他声音轻轻的，“雨浩，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不在乎我们是不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在乎其它人是怎么看我的，我只在乎你过得好不好，以后怎么过。你永远在为别人活着，迷失了自我。你妈妈说不要你玩烟花，你不去碰；不要你掏鸟蛋，你不去碰。你妈妈死了，你替她报仇。圣灵教里面的事情，你也扛着。三眼金猊死了，你替它守着星斗。你替他们活着……”

他听见魂导器装备时发出的机械碰撞声，他缓缓转过头，迎着对自己脑门的魂导炮，他嘴唇颤抖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悲哀。

他颤抖着唇继续道，“霍雨浩，你从来没有活过自己。”

霍雨浩双目赤红，他面部抽搐着，努力挤出一个笑，看着很狰狞，“那关你什么事?”

“既然不关我事，那你怎么不开炮?!”

“砰——”

王冬说的没错，从他改名为霍雨浩的那一刻开始，他从未活过自己。

-

清晨，天逐渐亮了，殷红的朝阳侵染了天上的云。

山坡上树倒了一片，王冬坐在那里捂着心口，低垂着头。

“王冬学长?”一名衣着史莱克监察团绿袍的男生意外道，他接到任务寻找马小桃学姐，没想到在这里的山坡还能遇到王冬学长。

王冬抬眸看了眼他，没说话。

男生看不远处的树倒了一片，赶忙过去查看情况，发现树上有魂导跑痕迹的残留，在加上王冬学长捂着胸口，他不免惊恐地跑到王冬身边，担心道，“学长你受伤了?!”

王冬还是没说话，只是摇摇头，拿开捂在心口处的手，那里完好无损，很明显没有受伤。

男生松了口气，苦笑道，“吓死我了，学长，那你刚刚一直捂着胸口那里干什么？”

王冬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大概也能猜到这位学弟来的原因，问道，“马小桃学姐找到了吗？”

“还没有。”

“嗯。”那就好。王冬垂下眸子，他是有私心的，他希望马小桃不要那么快被找到，如果能够消失那就……

他看向不远处破烂树的残枝，那是霍雨浩打的，那炮魂导弹偏的十万八千里，那人像是怕挨着他一根毫毛，炮是直接对着反方向开的。

作者求点赞，求花花🌸，求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