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报恩

狐族最是懂得知恩图报，白昭昭也并不例外。沈鹤年在宗内修行时，她便总瘸着条腿在山间寻着些禽鸟一趟趟的叼回屋内，堆成个小丘等着沈鹤年回来。

起初沈鹤年并不理解白昭昭的做法，他推开屋门黑着脸盯着一屋子叽叽喳喳四处蹦跳的动物，以及，盘坐在它们之间作威作福的白昭昭。沈鹤年强压着怒意质问着她，“你若是觉得日子无聊想寻些玩伴，也大可不必将它们带回峰上来。”

尽管白昭昭歪着小脑袋看着似乎不太高兴的沈鹤年有些疑惑，但她还是一脸骄傲地将身后压着的那只锦鸡掐着脖子提到沈鹤年面前，“娘亲说，这种鸡最是滋补。沈道长赏个光和今天的鸡汤一起炖了呗！”

沈鹤年的脸变得更黑了，这哪里是什么普通肉鸡。他又仔细地扫视了一圈白昭昭抓了满屋子的“备用食材”，几乎全都是宗门放养在山间当作备用药材的珍禽异兽。

“把它们放回去。”沈鹤年在白昭昭期待的目光中开口道。“为什么？！这可是我特意为你抓来的补品…”白昭昭有些激动，满脸嗔色跺着脚叫道，以她现在的脑子，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沈鹤年不仅不感谢她，反而还对她的态度愈发冷淡。

听着女孩说这满屋子的鸟兽是特意为自己寻来，沈鹤年目光微动，几秒后还是依旧一副冷冷的样子回答道，“既然病养好了，有精神干这些事，不如趁早下山去。”白昭昭慌了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到沈鹤年衣衫上啜泣着，“我放，我放还不行嘛……”于是在沈鹤年略显嫌弃的注视下，白昭昭左手一只鸭右手一只鸡的极不情愿拖着小步子将它们悉数放回林中。

待到白昭昭再回来时，天色已有些晚了。沈鹤年坐在院内眉目舒展，持着本经文一页页的读着。夏夜炎热，沈鹤年穿着单薄，月亮高高悬挂在枝头，银辉倾泻而下衬着他清冷似白玉。

白昭昭立在门口有些发愣，狐族男子魅惑多情，像沈鹤年清冷这挂的实是不常见。今日在月下读书的沈鹤年比起前些日子一身肃杀之气的他反而别有一番韵味。白昭昭一动不动就这么盯着沈鹤年，嘴角不自觉浮起抹有些痴傻的弧度。

“在看什么？”沈鹤年似乎察觉到了一道令他不太舒服的目光，抬眸看着不远处站着的白昭昭出声询问。

“小郎君…当真天姿国色……”白昭昭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她抬头对上沈鹤年似笑非笑地一双桃花眸子，慌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沈道长……一表人才，嗯，风流倜傥！！”沈鹤年轻笑，摇了摇头，招手示意白昭昭坐到他边上来。

沈鹤年放下手中经文，举起酒壶往青瓷杯中倒下半杯抿上几口。白昭昭好奇地凑着脑袋上前，指着他手中杯子，“这是什么？”沈鹤年瞥了眼半大不大的小丫头，随口答道，“酒，小孩子不认识也难免。”这一下，白昭昭不乐意了，她举起酒壶往杯中倒上满满一大杯灌入喉中，烈酒味辛，甘辣刺喉，但她还是不愿服输逞强道，“这有什么，狐族祭祀时，阿娘常常带着我喝桃花酿。”

沈鹤年的确懒得与他眼中半大的孩子争辩，出声随意敷衍着她。沈鹤年半倚着石桌接着看着经文，白昭昭也很识趣地闭了嘴。两个人安安静静坐在月光下一言不发，只有影子交织在一起闪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