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2）

十五岁那年，老鸨高价竞拍，卖掉了阮阮的初夜。

那对阮阮来讲是非常不美好的回忆，毕竟她才刚刚及笄啊。虽然她学了很多伺候男人的法子，但她很厌恶做那种事。

后来，阮阮以小花魁的称号在怡红馆有了一席之地。

接客是免不了的，但，比别人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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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和南歌第一次见面是在六年前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夏日夜晚。彼时南歌家中被抄，父亲母亲拼尽全力掩护她逃了出来，可是小叶涵并不知晓何去何从。

她不敢去找顾川一家，怕拖累他们，也不知道母亲的小师弟南怀瑾舅舅在哪儿，事发突然也没有得到别处任何一处宅子的通行腰牌。

于是流落街头，蜷缩在谁家的屋檐下瑟瑟发抖。

青楼的老鸨路过，瞧见了她，狡猾地笑：“姑娘你可饿了？跟我回去，我给你吃些热东西。”

小叶涵有些怕，不愿跟他走。

那老鸨变了脸色，直接将小叶涵拖拽回了怡红馆。

阮阮第一次看到的，是淋成了落汤鸡但身板依然挺直的小叶涵。

她心中微微一动，却终是低下头，拨弄手中的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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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红院的妈妈开始调教小叶涵。

怎么笑，怎么暗送秋波，怎么端茶倒水，怎么喂酒，怎么让男人欲罢不能……

阮阮偶尔会见到小叶涵，她发现无论什么时候，小叶涵的背总是挺直的，从不曾弯下去。

怡红院的妈妈给小叶涵取了个名字，叫莺莺，小叶涵声音好听，讲话像极了黄鹂动听的歌声。

阮阮有时候瞧着小叶涵，心里感慨，真就有人天生丽质，十二岁不到的年纪，就倾国倾城。

阮阮唯一一次瞧见叶涵低头，是在半个月后，为着她。

那日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客人，非要阮阮接待。那时阮阮称身体抱恙，已数日未曾接客。

那客人喝了酒，门拍的很响：“不就是个千人骑万人睡的biao子吗？！给爷装什么清高？！”

怡红院的妈妈跟着赔笑：“这位爷，您消消气。我这就喊她出来，您别急，别急哈！”

转头大声喊阮阮：“死丫头，小花魁又怎样？！给老娘滚出来接客。”

阮阮其实已经心灰意冷了，但那几日就是厌烦了，不想接客，故意称病。

她准备打开门时，却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女声：“阮阮姐这几日太难受了，方才不愿接客的。这位爷，您高抬贵手可好？”

“哪来的死丫头？！这么好看，是你们这儿的雏儿？不如，你来伺候伺候爷……”外面那个流氓发出淫笑。

“爷，这可使不得。过些时日要做花魁捧的，到时候您出高价买了去也成。”怡红院的妈妈见形势不妙，忙出声劝道。

“得，本大爷呢，也是懂规矩的。这样，你，给爷磕三个响头，这事就算完了！”

阮阮将门错开一条缝，看到小叶涵咬了咬牙，跪了下去，对着那个男人，磕了三个响头。

她不明白这个少女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但是那一刻，她心中一动。

这么多年来，除了阿爹，第一次有人给她温暖。

闹事的男人得了便宜，得意的不行，摆摆手就走了，换了个姑娘接待。

阮阮推开门，缓缓走到小叶涵面前：“为什么？”

“你长得很像我死去的娘亲。”小叶涵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