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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塔视角,塔和小梅插曲

小花仙之时间之川

  梦醒的瞬间,看着凌晨的卧室,

  一切有一种似梦非梦的不真切感……

  (他放弃的又不是我。

  但是……为什么这么心痛,

  即使预料到也好难受。)

  手指动了动,指关节触摸到柔软的被褥,滑软的质感压在手背上,隔着手套都能深陷这种暖意,似乎又记起一点可爱的片段,伸个懒腰,左手置在额头,转头看窗,散乱发丝扑到眼罩边。好像一躺在被子里,就隔开了所有的冷冽寒风啊……

  微笑慢慢敛住,想起现实。

  窗外,裂散的夜色应该都随月光聚合回了天幕,梦境里的晚霞消散了啊,还会再回来吗。我看着一动不动的厚重窗帘,想象着恶魔的眼缝,想象着古堡外清冷的、甚至没有月光的深夜之景……

  坐起来吧,什么时候睡回来的。

  ……黑玫瑰还会在外面吗?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当时的数字,和恐惧。

  ……他还会陪着我吗?

  明明打算就此放弃、结束,但是在梦里,提前面临了真正的分别时,我竟如此不情愿。也许……放弃,才不会使我更加快乐。

  想着,

  我脚尖落于冰冷的地毯,身一翻直,坐于床沿,扭头,看着被点起的微亮烛灯,抬起手去隔着烛火一段距离,空掌去默默感受烛焰的暖——好像一瞬间,指尖的冰冷完全融化了……是他为我点燃了烛火、照亮了卧室吗?

  微笑后又感伤,凝神盯了良久,听见身侧之门渐开。我接过他端来的食物。仰起脸。出乎意料的,我竟然连兴奋的声音都提不起劲。有一种错乱的感觉,像是时间之川掉入了一个崎岖的山洞,每一条支流都变成了一根根细长的毛线,纠缠在一起,昨日能看到明日,凌晨能看到落日……

  “黑玫瑰?”

  “王子殿下。您应该吃一点东西的……”

  他流露出自责,叹息,缓了缓心情,微俯下身,急切不安地注视着我,

  “当时,我在走廊右手边的角落里点灯写字。”

  ——他伸手的同时转头,展示了右方向。

  “然后见您出门我便跟来了。”——他的单手放在胸前,恳切地道。

  “但您头也不回地向左转,在闪烁烛光的黑夜里,时停时跑时飞!——”

  ——他显得面露焦急,不断加重音,十分无可奈何。

  “最后我找到您时……您就靠在某个房间的门框边上失去意识了……我真的很担心您……”

  ——他更加悲伤,手放于心口。

  “担心……我?……”

  我将盘子和食物原封不动都放回了床头柜,手搭在双腿上,抬脸,心情像是刚看完一场五味杂陈的戏剧,准备像那些王侯贵族一般,找个烟抽……真是的……为什么我一点也感受不到他的真诚。他真的很担心我吗?

  我曾经想过,要和他说清楚什么来着?

  啊是的——我的不安。

  但,一想又不可行——说不定我在让他改正的同时,他也想着让我改变一些原则,而我无法接受,那就表明我也没资格命令他。并且,本身让他改正这一举动所包含的意义,就是与我曾经原则不统一的,而这种“不统一”里富含着一种令人上瘾又恐惧的依赖之情。

  所以,还是等……

  “您,不认为我是真心担心您吗?殿下。”

  “不、不是……你随意就好。”

  看着两人的对话陷入僵局,他递来食物,我又将瓷盘推开,突然就想到了那几个在窗帘下的瓷盘,那一次午餐时的爆发……

  “黑玫瑰,我只是出于曾经合作者的角度,关心一下……你真的和那个紫头发的怪人,成为朋友了?”

  还是在我……爆发之后?

  !那不明摆着就是……

  “王子殿下……”他果然犹豫不安了,眼神很刻意地流露真诚祈求,目光也很刻意地正视着我,就完完全全像是刻意地不作出恐慌时的躲闪模样,

  “殿下,我只能和您这样说,我很希望有一个朋友。但是这个愿望的实现,不是我人生的必选项。”他显得落寞又坚定,别有深意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一秒钟。

  “而现在,如您所见,这个愿望已完成了一半,而事实上,这一半为的是……您未来的安危。”

  不知是他心痛了一下,还是我心痛了一下,调整回目光,他补充道,

  “而我考虑您安危的原因……当然!像您一样,这也是出于曾经是合作者的情分……”

  我听了恨不得把空气撕碎,然后真空里憋死。感觉好像他很关心我,但是说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好,我知道我知道,他就是顺着我说,我退一步他退一步,我合作者的角度,他合作者的情分,是吧?!(我一点也不怀疑他对我的感情,我有这个自信)虽然感觉很合理,但是怎么可能一段感情我退他退还能合一块啊。简直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我说你,黑玫瑰……你有没有和我说过真实的东西。”

  “嗯?王子殿下……我说的基本都是真的。”

  他显得委屈。眼看就要结束对话、我准备缩回被窝不再理睬了,而他先开口了。于是我重新将右腿落回了地板上,正面对着他。

  “王子殿下。其实,我还是很清楚您实际担心什么的——请您……一定要记住我这句话!”

  他目光停留在我脸上足足三秒钟,然后换了一种语气,

  “您甚至因此……想再闷睡在卧室不吃不喝,不再和我说话……就像今天上午,但是我不想离开您!”

  他道完,又莫名长叹一声,

  “不过……王子殿下,其实刚才,我认真想想,您说是出于曾经合作者的角度,但我不认为就由于曾有合作,便会产生对我友情生活的大加关心,除非……那个朋友对我有严重生命威胁。”

  ??????

  好好的,怎么变调了?

  “啊对,是的黑玫瑰,他有很大问题……这你都不明白吗,别和他交朋友了,他会伤害你,出于合作者的角度不想你死……”

  唉……面无表情地平声乱讲一通。对,就这样,你高兴了吧。

  不过,我还是记得他强调的那句话,那就证明现在这些话……只是掩饰。

  ——他清楚我实际在担心什么。

  那不说出来是干嘛……难道这是尊重的表现嘛……尊重我所以不敢和我提及感情方面嘛……觉得我说不出口就应该是抵触这个方面是嘛……

  !

  也许……真的是这样呢?呃——当时他不就是太关注和曼达的友情,然后发现曼达实际很抵触这种非理性近似出格的极端友爱之情吗?而他还是反复提及,试图逆流而上逆风飞翔欲燃前世冰川为今生烈火什么的。而最后,当然,他失败了!所以对我,便想换种方式?认为我抵触就不去说了?美名其曰尊重深爱?

  (……还真是闭口不谈到极致啊,快说到就拐弯抹角的,说到一半就突然另辟蹊径、宕开一笔,把我的心情弄得“急转直下”的……)

  ——唉,反正想到这……

  ——我是真不懂你了,黑玫瑰,

  ——你为什么要用弥补前任(失败友情)的角度、要拿着因他而产生的经验教训(多理性冷静谨慎少冲动热情感性)来对待我啊?!

  ——哼……一点也不公平……

  “王子殿下,他真的对我的生命有威胁吗?”

  我看了看黑玫瑰的眼睛,仿佛真对我之言论信以为真了,而且询问时声音极轻,看得出来,很心痛吧?

  ——但是……我当然也知道……他不希望再失去朋友了……而换个角度考虑,就算黑玫瑰和那怪人不再成为朋友了,也不愿发现自己的朋友从头到尾就是个暗藏杀机、威胁自己的定时炸弹吧?——初衷便是谎骗的情谊是最残忍的!这可真的比直接绝交时的惨痛别离更使人心痛欲绝、生不如死……

唉算了算了真是麻烦,我可不想让他再哭一次……这次,就让我先说吧。

“黑玫瑰……不是的,我其实信任你的能力。”

  “……”他不说话,我把头沉得很低,低到看不见他的表情,只伸手,颤着拉住他的袖口,不断拉近。

  “黑玫瑰,是真的,听我说完……”

  我微微瞥了他一眼,一惊,发现他十分郑重其事地注视着我,仿佛对我的信任满是感激希冀,真是好奇怪,明明一直都很信任啊,是我太不明显了吗……想着看着牵着,就感觉突然一瞬间,我被他的感情流露带入了一种很特殊、很微妙的氛围中,共享了此刻那种奇怪的激动。

  不过啊,曾经的自己是有多么的不主动,

  他竟如此希冀感谢我的认可……

  想着,脑海里突然浮出自己曾经的声音……

  //我好像从来没有很主动过什么来着。//

  ……

  //主动亲近的……最多是他了。//

  ……

  啊……

  微微发愣,感觉自己原则性的不愿依赖和对未来的不安,反倒是源于自己一手给对方造成的误解……

  (我不愿未来失望就刻意地将迷雾置于山腰,去隔开二人的视线。到最后虽手牵着手,却谁都看不透谁。)

  ——我好像……

  ——一直以来都盼望着某些动力能凭空出现,来推动我攀登感情的山峰,却浑然不知【行动】也能反过来给予我攀爬的【动力】和勇气!

  嘶……我真的……

  不想再进入这个可恶的死循环了!

  就让我亲手结束它吧。

  “呃……黑玫瑰。”

  “我在,我的王子殿下。”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信任你的能力,但不是因为合作关系、契约关系什么有的没的!而是说因为……我感觉自己……好像很在意你喜欢的人事物……”

  我顿了顿,更低下点头,

  “而因为在意……所以黑玫瑰,我一点也不希望你和我不喜欢的怪人靠得太近!……”

  想到那怪人就生气(哼,哥哥喜欢他,你也是。)于是不由自主地牵紧,拉近……也许是觉察到了我的行为,他干脆低身屈膝在了我床前,微仰视在我身边等我说。更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将手环于了对方的颈处了……

  “啊……黑玫瑰,”我侧去一点头,目光移开,手指尖松了松,若即若离搭着对方。

  “而我关切你的友情,不是看在合作者的情分,可能也并非因为他不好,更并非因为他对你有什么威胁……而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他,但你对我的意义,和关系又是……非比常人的。”

  本来还能勉强保持镇定,而越说越声音含糊。说话时的呼吸,也难以抑制地急促起来,好像自己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根柔软的羽毛、一片片漂浮周围的柔软花瓣,蹭在我身周、脸缘,只能攥紧手心扶在床沿,勉强稳忍住身体的瑟缩。

  “黑玫瑰?……”

  紧张地又问了遍,觉得自己变了好多,还是说,这只是我的另一面?更加主动的一面?

  乱七八糟地胡乱想着,视线飘忽不定,一次次闪过他的装束的袖口、领子、钻石,却不知目光的归宿在何处……双方的距离近得使我全身上下都怪怪的,内外感受难以言喻,格外烦乱不宁,心跳也难以反抗地剧烈跳动着……

  只听得模糊里,他发了句问:

  “殿下……您是指关系非比常人?”

  他微微笑着,竟那么轻松自然地说着!一点也不紧张吗!

  趁话语间隙里,我稍稍放松呼吸几下,又顿时感觉脸红眩晕,像是吸入了一口迷魂毒药——是……是黑玫瑰的花香吗?不知哪一刻起,随他的接近馥郁花香冲入了我的脑海中,萦绕着自己微颤的身躯,紧接着,饿了一日多的饥肠辘辘更加肆虐进体内,使我猛觉寒冷、万分眩晕、全身不住地发软,模模糊糊应声……

  “对啊……诶等、等等……”

  他见我满脸通红,全身无力,竟故意撩开些我耳边的发丝凑近我,柔和地轻笑了声道,

  “殿下……那您能说得再详细些吗?——什么是……非比常人?”

  什么鬼啊?!黑玫瑰……莫不是你有那种强迫我袒露心声的特殊爱好啊?!

  “唔你……可、可是……”

  刚慌乱,身后就被其温柔地托抱住,才感到安心些,却发现原本明确坚定、自信满满的我,一瞬间不知如何表达出合适的言语,凌乱中语塞,晕热难抵。

  眼看着对方仿佛轻松自在,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几欲失控的表现,就顿时间满心不满,顿时间产生了一种反抗原有程序的奇怪兴致。犹豫咽了咽,顺势将搭于其颈的手挪上捧住,伸入后侧的鲜红色发丝里,凑上,瞬间吻住,见他尚未抵触,交换一次呼吸。

  (哼,什么是关系非比常人?这就是!)

  意外的是,撤离之前大脑完全空白一片,脑中对触感的描摹仿佛掉入了一片词藻的荒漠里,万物都虚无缥缈起来。本身我就对周围声音格外敏锐,不论是恶魔眼缝里的风声,还是门外的偶尔脚步声,但是此时的世界变得格外模糊,像是被清水晕染开来的水红色,体内有一种灵魂意识被吸走的感受,似乎完全凝合在了一起,如同自己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权,被对方的想法牵拉着走……

  ——我是真没想到他在我预料内的猛然一惊之后,竟能如此主动地配合我……

  微微清醒,喘息撤离后,感觉全身乏力,饥饿感和欲火交杂,羞耻感与夜寒碰撞……于是故意想回避掉他的目光就顺势倒下、依在了他的肩头,头晕依旧,靠着,咬牙抑住喘息,缓缓抬手捂住。

  而唇间的刺激犹未散去,脊背上的触碰拥抱感却静止中变得明亮——似乎整个身体的体温不断上升的同时,各处也随之敏感起来,无力躲闪,就只能紧紧趴靠在了他的身上,轻颤翅膀,不断呼吸,试图让涌上的血液离开脑海,此时的我,竟然有些打脸地试图让神明归还我些安全的理智、镇定和冷静啊!……

  “我的王子殿下……您的行动总比言语快上一步,这可是我很喜欢的特点……”

  他微笑着主动将我彻底抱紧,我颤一声,视线模糊里看着——感觉他附近一下子出现了许多愉悦的小花花,于是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可爱,更是沉湎融化进了这种拥抱里。

  头脑沸腾中勉强应几声——

  “那……那可能是因为!……我的直觉很准。”

  (我当然是知道你的心思才行动的啊!)

  (可、可谁知道是这种展开……)

  “是的!……很准殿下。”

  (哼,不管怎么说,是我先主动的!)

  “啊……王子殿下的直觉真的很准……我真的好爱您。”

  “诶?!”

  “殿下还没说哦,不然,可就算我主动了。”

  “喂不可以,我也是!……我、我也真的好爱你!”

  话语刚落,

  就感觉整个封闭的卧室变得安心而宁静……

  窗前的厚重帘子,被我白天赌气拉上……

  现在反倒是巧妙地增添了一份舒适感……

  所有的温暖都被包裹在了这个房间里……

  寒风吹不进,无人能打扰……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仿佛我们之间的某些淡雾消失了,某些沟通恢复了,某些礼貌冷静的外壳变成了真实的热情和快速的心跳,某些内敛不安的警惕化为了臂间环绕的一个认真拥抱

  ——也许这才是我们之间,最最自然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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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等等……我好像还没坦白开始我们没在一起的事实什么的……啊,难道这一切是一个完美的陷阱嘛?

  现在我们竟然真的在一起了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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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梦境·塔巴斯视角】

咦……我……又睡着了吗?

难道这里是……

“喂喂,这位花仙旅客,你还要在花海里睡多久呀?”

啊……是他的声音……

我翻身坐起,发现周围的玫瑰花刺被敛住了锋芒,柔顺地依附在我的臂旁和脚边,感觉格外的可爱。而视线随着脚边的玫瑰延伸,我看见了在矮墙前盘腿坐着看空墙的他。空墙!?

一瞬间,那种惊慌。

就是现在!

——他举起手,手里拿着赤红色的石块,手颤着,画上了倒计时的最后一天——

“第1天。”……放弃……

“已经……最后一天了么?”

“其实,倒计时早就结束了。”

“什……啊,好遗憾,那……这个是……”

“哈现在是正计时啦——拥有的第一天!”

我一惊,扭头——在我右手边落日垂下的方向,多出了一片曼陀罗花海,在云霞和落日的双重见证下,主动地生长蔓延至了黑玫瑰的花海之中,两片领地拥抱在了一起。

此时,这个暮夜时分,就如同我们第一天开始追寻时的那样,丝毫未变,就如同当时那种艳丽和暖的晚霞之光不断激励着他们的心灵,分毫不差。

没有同伴的鼓励、没有亲人的支持——黑白两种色泽分别从两个不同方向抗逆着寒风、忍着各种危险藤蔓的刺痛和喧闹杂草阻拦,用惊人的热情将三百多天的奔波劳苦凝固成了一日的重逢喜悦,用独特的坚信将两个家族的世代隔阂融化成了一场君子清如水的二人友情。他们不论晨昏,不分昼夜地疾走靠拢、触及、汇合、拥抱——日月终是同辉!……

(不错,确实令人敬佩。啊,这样一想似乎就更加理解黑玫瑰对古灵仙族的愤懑怨恨了。)

不过……这“拥有的第一天”嘛……

应该也是对我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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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完。

作者的话:

我个人觉得动画塔巴斯是冲动但是不主动的,所以我真的会累死。

不必多说,

你们应该会发现和前文的呼应吧?

不论是数字,还是“主要领地”,还是“不主动”,还是“倒计时”……我已经忘了好多……一下子想不起来。

接下来会多发一些插曲2的内容。

那个插曲有气泡。(希望你们开开心心轻轻松松看我的文呜呜呜。)

晚安安~

哦对了!

就是小梅小曼什么的还是让我好伤心。

他们过去好执着。

我真的会哭。(歌名是tainted love翻唱版)

还有些歌我找不到了呜呜。

好啦,

早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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