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看着他,语气中皆是不忍:“云氏苟且被陛下抓住后,还试图……试图掐死你,只是被我拦了下来,你这才留下一命。”
“陛下当场便杀了禁卫军统领,然后和云氏单独呆了一个时辰。”德妃低声道,“没人知道陛下和云氏说了些什么,只是陛下出来后,便下旨云氏赐鸩酒处死,当时在场的人,除了皇后、曲妃、贤妃、柳妃和我外,其余之人,一律被杖毙,之后陛下对外宣称,云氏被罢黜分位打入冷宫后诞下皇子皇女,难产而死。随后陛下又找了太医滴血认亲,确定了你是他的骨肉,这才饶过你们。”
德妃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安慰:“宴儿,别怪你父皇,他很爱你生母,他只是没办法。”
萧宴呆愣地站着,他的生母居然是这般被废黜,竟是这样死去。
原来当初萧子初说的没错,他的生母与人苟且,他的生母想要掐死他。
“她没资格葬入朕的皇陵。”
萧宴如今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是因为她与人苟合,所以没资格葬入皇陵。
德妃见他神色不对,后悔将云氏之死一事告诉他,担忧道:“宴儿,你……”
萧宴打断了她的话:“母妃,时辰不早了,儿臣先行告退。”
萧宴行了个礼,转身快步离开芳华宫。
一路急行,冷风拂过,萧宴的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这个地方让他感到压抑,生平第一次,他想离开这个地方,即使这里有他的亲人。
一想到子息禀告给他的消息,萧宴心头如同一只野兽想要冲出身体。他横冲直撞地出了宫,立即抢过了宫人手中的马鞭,便驾着马车疾奔而去。
宫人一时未曾反应过来,不由得呆愣了半晌,当他回过神来,马车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京城的大街上,一辆马车狂奔而过,扰的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萧宴像是着了魔似的,迎着冷冽的寒风,一路疾奔至郊外,始终不愿意停下来。
直到忽然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抱着他,他才从澎湃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了缰绳,停下了马车。
马车一停,他还未来得及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耳边却先传来了那熟悉的不能熟悉的低哑声。
“殿下,为何这般着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裴止从身后抱住他,语气担忧。
萧宴神色顿时黯然下来,嘴边溢出了一抹深深的自嘲,着急吗或许,他是着急着想逃离这个地方。
萧宴淡淡开口:“子息方才禀告,泰陵走水,废太子的眷属一个不留。我进宫找母妃问了当年生母之死,结果居然和萧子初告诉我的一模一样,我母亲她……她真的与人苟且,真的想掐死我于襁褓之中。”
裴止静静的抱着他,他知道萧宴此时需要的是陪伴,是发泄。
萧宴回过神来,心头似乎闪过了一丝慌乱,正欲说什么,却闻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抬头望去,只见一队身着官服的队伍正往这边行来。
萧宴沉下脸:“你先离开这里。”如果他猜的没错,这应该是顺天府尹的衙役。
裴止自然也看见了衙役,只是他不愿离去。
此时,衙役已经将他们围了起来。
“我们乃顺天府的衙役,阁下方才在京城大街上纵马行凶,扰乱京中安宁,我奉顺天府尹之命前来抓拿阁下归案。”其中一个粗壮的男人厉声喝道。
萧宴眉头紧蹙,他方才出了城没多久,顺天府尹的人就来了,谁这么惦记着他,是四皇兄吗?
“大胆,还不束手就擒。”见萧宴愣神,那男子大声喝道。
裴止正欲动手,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按住。
萧宴对着那男子笑了笑,“你们还没资格拿我”说罢,不待他们反应过来,立即挥去马鞭,驾着马车闯出了他们的包围圈,扬长而去。
其中一个衙役问男子:“大人,我们不去追吗?”
那男子冷冷地笑了:“追?你追的上吗?让他们跑吧,殿下说了,若是他们不束手就擒,便是拘捕,可以回去禀告殿下了。”
萧宴驾着马车绕了一圈,由西城门回到了京城之内,最后将马车停在了将军府的后巷中。
裴止下了马车问道:“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
萧宴淡淡说道:“不想如何,本王想看看,以父皇对我的厌恶程度,是否会当众处死我。”
裴止皱眉,他不喜欢这样的萧宴,像个刺猬,将带刺的一面留给所有人,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