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观音庙中魏无羡说剖丹是为了还江家恩情,可那时候他们只是少年,又相依为命,哪里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其实阿湛,你一直也知道他们之间的过去,不是吗?何必自欺欺人?”
魏舒站在门口,断断续续地听见里面蓝宗主对蓝忘机所说的话,再望一眼不远处的江澄,他废了灵力,五感衰退,自然是听不见的。
云卷云舒,风刮了又停,雪停了又下,到了傍晚,风轻云淡。
夕阳在重重云海中迸发万丈霞光,将一切雪色披上金辉,辉煌至极。
只是这样的夕阳落在身上,却觉得更冷了。
终于,在夕阳完全浸入黑夜时,宋医修和他的徒弟都走了出来。
蓝忘机一下子站起,想要往里走去。
“如何了?”江澄道。
宋医修抹了一把已经冷却的满头汗水:“移丹是成了,只是还在昏迷……”
江澄心中的石头才算放下来:“知道了。”
“只是……”宋医修皱了皱眉:“魏公子伤势过重,即使尽快地移了丹,可蛟丹能否在体内相融,能不能醒,却是未知……”
江澄蹙眉,便知道没有这般简单。
“那……怎样才算是真正成功了呢?”江澄道。
“那只能等到魏公子醒来,试试能不能调度灵力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江澄道。
“老夫用了麻沸散,大约今后夜或者明日便能醒了,可若醒不过来,便只能等……”
“等?你是说……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吗?”
“老朽不敢胡说,但……存在这样的可能。”
蓝忘机快步走进内室。
江澄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闭上眼睛:“知晓了。”
宋清平被魏舒送了出去,接下来的照顾由蓝家的医修来便可。
走出院外,徒弟低声道:“师父……听闻江宗主与夷陵老祖还有含光君不是势同水火吗?怎么江宗主还愿意救他呢?”
“你懂什么。”宋清平道。
“是是是,我是不懂,不过在移丹时,夷陵老祖一直念着的阿澄,究竟是谁啊?”
宋清平长叹了口气:“谁知道……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念的究竟是谁吧……”
“啊?”
“徒儿,我时常教你问诊时少提问,多观察,你今日可观察到什么?”
“徒儿观察到,江宗主似乎身体不太好。”徒弟思索了一下:似乎太瘦弱了些……可是有慢疾?”
宋清平微微点了点头。
“江宗主那一头白发,可是因金凌公子的过身哀极所致?”
“非然,凡事不可只看表面,你可还记得《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说的七情致病。”
“徒儿记得,喜伤心,怒伤肝,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
“是,悲通肺,怒伤肝,若是悲愤相加,气滞血虚,才会一夜白头。”
“悲愤相加?”
“……扛得久了,本不至于如此,只是,如果一直没有放弃过幻想,那就是毁灭的痛苦了。”
“师父说的,徒儿没听懂。”徒弟说。
“等你以后见到的病人多了,你就懂了,医生都是旁观者清,可是病人当局者迷,心病难医啊。”
“徒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