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退下去后，坎肩在旁边大口吸气。少了沙子的压迫，我也感觉呼吸顺畅了不少，扭头看向吴邪，他脸色也明显轻松下来。
胖子四处寻摸，找了块比较干净的地方从包里掏出个小锅来，又不知道从哪抓出几把米，往锅里一扔就开始淘米。
我和坎肩看得目瞪口呆，吴邪和黑瞎子倒是见怪不怪的靠在一边闭目养神，刚才在沙虫那以他们的伤来说也着实算不上讨到了便宜。
“胖爷，你这水不省省吗？我们还不知道要走几天......”坎肩沉不住气，眼巴巴地看着胖子把淘米水倒掉。
胖子哼着曲，手上动作不慢“你懂什么，胖爷这叫废物利用，这是刚才从实验室那接的水，咱也不喝，就让它为我们的晚饭做点贡献吧——”
“坎肩别管他，等他吃了拉肚子就不想着贡献了。”我翻个白眼，腰和腿还火辣辣的疼，也实在没力气再多走几步，就着石柱往上一靠。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胖子一反常态的没怼回来，继续哼着歌在锅前忙活。我也乐的清净，一边吐槽胖子那破锣嗓子跑调跑的厉害一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最先清醒过来的是嗅觉。
在我大脑还没开始运转的时候就听见肚子叫起来，是鼻子闻到了一股粥的香气。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虽然没好到哪去却是不妨碍走动了，胖子听见我这边的动静看过来“呦呵，属狗鼻子的啊。”吴邪和坎肩还没醒，黑瞎子那边听了胖子的调侃才有动静。
所以，这个死胖子在说我！
我正要回嘴，胖子把一个碗怼到我脸上，我立刻闭了嘴。
碗里是满满一碗粥。
牛肉的。
胖子见我不出声了，嘿嘿一笑“可别说胖爷我欺负人，你这小弱缺身体得多补补，胖爷还特地多给你加了两块肉。”
胖子这一招呼，吴邪和坎肩也揉着眼走过来。
胖子又抬手扔了包榨菜给我就给吴邪他们挨个盛粥去了，我没着急开吃，跟榨菜的包装较劲，等胖子都盛了一个遍，胖子拍拍手“都够了吧，都够了胖爷可就直接拿锅解决了。”
吴邪扒头往他锅里一看“这是剃度出家了？还是痛定思痛终于决定减肥了？”
我拍拍坎肩肩膀往胖子那边走，榨菜原封不动地回到他手里“干嘛？！还挑食？！什么条件啊？”
“打开。”我翻个白眼，从他手里把锅拿过来。
“打......”胖子拿着榨菜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大呼小叫道“饭是我做的，怎么撕个包装也是我干，你们拿我当保姆使唤啊！”
叫归叫，他还是手脚麻利地拆开包装袋，我把锅还给他，往他锅里分了点榨菜“多干点累不死。”
胖子骂骂咧咧地拿着勺狠狠舀起一勺粥往嘴里塞，塞进嘴里就愣住“哪来的肉......”我一边挨个分榨菜一边回他“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食？”
他愣了一下，嘀嘀咕咕“大老爷们儿哪儿那么矫情......”
胖子手艺确实不错，尤其是大战过后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粥让胃里暖和了不少，身体也跟着暖和起来，疼痛又减弱了几分。
胖子吃完饭就呼呼大睡起来，我再怎么感动他舍己为人不吃一块肉的表现也忍受不住了，于是我喊上坎肩走到吴邪旁边“我们去看看两边的石室。”
吴邪点点头，站起来想跟我们一起，我按住他“你老实歇着吧，现在逞强对后面的路没有任何好处。”
吴邪沉默片刻，像是在权衡利弊。片刻他冲我点头，没有要站起来的趋势，只是低声道“注意安全。”
我点点头，带着坎肩往之前杀死沙虫的房间走去。
路过沙虫的时候，我的眼尾闪过一丝银光。我愣了一下，冲坎肩打了个手势慢慢走过去。越接近沙虫，腐臭味就越浓重，我皱着眉头憋了口气正要弯腰把那闪着银光的东西捡起来，坎肩大摇大摆地走到我旁边“咦”了一声，蹲下去顺手就把那东西捡起来，拿到眼前认真研究了一会儿遂放弃，站起来送到我眼前。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跟那东西倒是没什么关系，主要是那气味，实在让人反胃。
坎肩还没查觉，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丧哥，你怎么了？胃口不舒服吗？”
我瞪他一眼，憋了口气静心开始研究那东西。
那是一只银色的哨子。
除去那些附在哨子上的沙子、没来及被沙虫消化的残渣，这是一只通体银色的哨子。
它还没有被腐蚀“没吞进去多久......”我喃喃道。
可这没道理，就算这哨子本身就是这里的东西，也早就该生出锈蚀，而手中的这个哨子这么新......那只能是另一帮人带进来的。可自己的耳朵没听见任何活人活动的声音，难道在我的可察觉范围外？
我皱眉，再看沙虫只觉得后背发凉。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虫子的移动速度未免太快了。如果再来上几只，几个黑瞎子都不够它们溜缝的。
这么想着，又忍着恶臭翻找片刻，从不远处看见一具没被腐蚀完全的尸体。
“坎肩，去喊吴邪。”我头也不抬。他愣愣地应了声，一路高喊“老板”跑过去。
我蹲在原地愣住，机械般地转头去看，坎肩没跑几步就被吴邪制止，做了个噤声的表情冲我走来。
“呼——”
胖子的呼噜声隔着一间石室仍然清晰，我对他肃然起敬，羡慕起他的耳朵来。
“怎么了？”吴邪走到我身后问我。我示意他蹲下来，他目光触及尸体的一瞬间呼吸一滞又很快控制好情绪。我看向他时，正好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激动。
我虽然心中疑惑，但也并没多问，把注意力放在尸体上“这是另一波人吧。”我问。
吴邪点点头“应该是了，看腐蚀程度是刚被吞进去没多久。”
吴邪盯着那哨子研究许久，像在下定什么决心，从包里扯出一张湿巾，反复擦了几遍确认没有异物之后招手喊坎肩过来。
“你吹一下。”
吴邪真的是个好老板，非常注意员工的健康，甚至随身携带消毒湿巾，仔仔细细地将那哨子擦拭了整整五遍才喊坎肩来当小白鼠。
坎肩好像从来没见过哨子掺在沙子和沙虫血肉里的样子，接过来十分自然的吹响。
吴邪拍拍坎肩肩膀，从他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自豪。也是，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员工，是该骄傲。
哨子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刺耳，即使是我都觉得哨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吴邪的视线转向那具尸体，伸手在他身上翻找着什么。片刻后站起来对我们道“这是另一拨人，就是他用哨子把沙虫引过来的。”
“另一拨到底是什么人？”我终于忍不住。
吴邪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纠结说与不说，我盯着他眼睛“你到这来，真的只是为了帮偶像找药的吗？”
他就算不说，走到现在我也不是傻子，从一开始的意外和蛇柏就能知道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现在吴邪还在纠结告不告诉我，我也不想现在听他掰扯那些大道理和老故事。耳边再没听见胖子的呼噜声，于是不等他回答就扭头回到休息地，拽过背包拧开水灌了两口冲淡那股子卡在鼻腔里的腐臭和要从胃里反上来的恶心感。
胖子一觉睡醒，还有点迷糊，揉着眼找吴邪“天真！”吴邪走回来，看了我一眼，我没理他。
我不指望能参透他们的计划，也没兴趣成为他计划里的一环，我到这来只是单纯的想为偶像做点什么，仅此而已。
换言之，除了失魂症抑制剂，在这发生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我这么想。
“睡醒了就接着走吧，别耽误时间了。”吴邪踹了踹还赖在地上不起来的胖子。
我们一行人聚集在两个石室中间的那片空间里。说来奇怪，这两个石室的门是正对着的，它们中间却没有我所听到的巨大的空间，只是一个大概不到二十平方米的正方形空间，除了两个石室外再没有其他出路。
“那人到底是从哪把沙虫引来的？”我皱眉。
胖子愣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他睡着期间错过了什么，看向吴邪一连串的发问“谁？沙虫是有人故意引来的？是哪个孙子？那孙子人呢？胖爷不把他打的满地找牙都对不起胖爷粥里煮的那些牛肉！”
吴邪本来被胖子的连环发问整的头疼，但一听胖子最后一句话就笑了“你这是为牛报仇心切啊胖子”
胖子当即一叉腰反驳道“小天真你的觉悟还是不够高，我这叫心系众生，牛要是知道他死了之后是为了弥补那么恶心一玩意儿对我们造成的伤害，它都得死不瞑目！”
坎肩直乐，对胖子道“胖爷，那这牛不应该感到荣幸吗，他为我们补充了体力和能量，贡献多大啊。”
胖子一副这你就不懂了神情摆摆手“不可多说，心怀感激。哎，让我们祭拜一下死去的牛兄吧。”说着，真的双手合十低头默哀。
坎肩愣愣地点头，乖乖跟着胖子为牛默哀。
我和吴邪对视一眼，他恨铁不成钢地踹了坎肩一脚，把坎肩从那悲伤的气氛里踹醒，又对着胖子道“别他妈没正形了，赶快找路。”
胖子咂咂嘴，停止默哀还念念有词“牛兄，我还有要事要办，等我把事办妥了，定给你立个衣冠冢好好祭拜你。”
吴邪叹气，不再看胖子发神经，扭头在石壁上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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