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当并肩者逐一转身，留下的那个人，便成了孤岛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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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阴天。

藿织彤坐在凌骁的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尚未完全苏醒的城市街景。

她有一种很清晰的预感，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沉在胃里。

今天推开那扇门，空旷不会减少，只会增多。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她没什么缘由的，将手机翻了过来。

屏幕依旧是黑的，她鬼使神差的，用指尖按亮了它。

【微信

一个联系人发来1条新消息】

她解锁，点开微信。

【林渊.：对不起】

只有三个字。

没有前缀，没有解释，没有后续。

干脆得如同他平时的性格，也决绝得像最后一块被抽走的积木。

她看着那三个字，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停留了片刻。

没有想象中的刺痛，没有汹涌的难过，甚至没有多少意外。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麻木，像潮水漫过心口，将所有翻腾的情绪都冻结、沉淀在了最底下。

她点开对话框，确认了那三个字的存在，然后退出，长按林渊的头像，在弹出选项里，平静的点了【删除联系人】。

系统弹窗确认【将联系人“林渊.”删除，同时删除与该联系人的聊天记录。】

她点了【删除】。

动作流畅，没有一丝犹豫。

就像处理掉一件确认无用、且只会占据空间的旧物。

那个曾一起从椿日绘江南走到kill，一起在无数个日夜插科打诨、并肩作战的名字，连同过往所有的嬉笑怒骂，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从她的列表里抹去。

没有拉黑，那意味着情绪。

删除，只是清除。

凌骁似乎察觉到了她微小的动作和更微小的气息变化，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将车载音乐的音量调低了些，留给她一片安静的、处理内心雪崩的留白。

车子抵达基地。

藿织彤推开车门，清晨微凉的空气涌来。

她走进大楼，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发出清晰的回响。

训练室的门虚掩着。

她停顿了半秒，然后伸手推开。

果然。

林渊的位置空了。

彻彻底底的空了。

桌面光洁如新，连他常用的那款键盘防尘罩都不见了。

昨天是陆念和沈玄的两处空缺，今天，变成了三处。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焦纪泽的两个位置，像被遗落在巨大棋盘上的两枚孤单棋子，周围是吞噬一切的空洞。

焦纪泽还没来。

藿织彤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开机，连接设备。

屏幕的光照亮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她开始有条不紊的检查今日的训练日程，凌骁已经将调整后的、基于“仅剩两人”现实的计划发了过来。

当焦纪泽抱着外设包，有些忐忑的推门进来，看到那第三处刺眼的空旷时，他明显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僵在原地。

焦纪泽.“林渊哥也..”

他喃喃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慌。

藿织彤.“嗯。”

藿织彤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反应平淡得让焦纪泽心里的恐慌更甚。

焦纪泽.“那那我们..”

藿织彤.“我们按计划进行。”

藿织彤终于看向他，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

藿织彤.“青训生一会儿就到。”

藿织彤.“现在，坐下，准备。”

她的平静，像一种强大的力场，强行压制住了训练室里弥漫开来的、近乎绝望的涣散气息。

焦纪泽看着她，突然意识到，彤姐或许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她没有愤怒，没有挽留，甚至没有惊讶，只是像一座经历了太多地震、早已习惯断层出现的山，沉默的立在那里，接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塌陷。

然后，在废墟上，开始着手清理，准备重建。

哪怕手中只剩下最后一块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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