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些离别,不需要争吵,只需要沉默的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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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训练基地安静得有些异样。
藿织彤像往常一样,提早了近一个小时来到训练室。
她想在大家来之前,独自梳理一下今天繁重的训练计划,也或许,是想在无人的寂静里,消化昨夜辗转难眠的心绪。
钥匙插入锁孔的转动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她推开门,却猝不及防的,看见了里面的两个人。
不是参加训练。
陆念和沈玄站在他们惯常的座位旁,正在安静的收拾着属于他们的个人物品。
陆念低着头,将桌面上那个印着卡通图案的保温杯、几支常用的记号笔、还有一盒没吃完的润喉糖,一样一样放进一个纸箱里。
沈玄则利落的拔下他那个定制外设的连接线,缠绕好,放入专用的收纳包。
他们的动作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离开的意味。
训练室明亮的顶灯,将他们沉默的身影拉长,投在光洁的地板上。
藿织彤僵在门口,手里还握着冰冷的钥匙。
血液似乎在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让她四肢冰凉。
她看着陆念熟悉的侧脸,看着她微微抿起的、显得有些倔强的嘴角,看着沈玄沉默而专注的侧影。
没有质问,没有解释,甚至连一个眼神的交汇都没有。
陆念没有抬头看她,沈玄也没有。
他们只是专注于手头的事情,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闯入者,或者,是一片需要被清理的、不和谐的背景。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静默中缓慢爬行。
只有物品被拿起、放入箱中的细微声响,像钝刀子,一下下割在藿织彤的耳膜和心口。
她应该说什么?
挽留?问一句“为什么”?
或者,像昨天那样,再尖锐的指出些什么?
可是,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却沉重得吐不出来。
当对方连一个对视都不愿给予时,所有的语言都失去了分量,只剩下自取其辱的难堪。
她忽然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她和陆念,真的走到这一步了。
不是激烈的决裂,而是这种冰冷的、视而不见的疏远。
比争吵更彻底,比指责更伤人。
眼眶无法控制的开始发热,泛红。
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用尖锐的疼痛逼退那汹涌而上的酸涩。
不能哭。
至少,不能在这里,不能在他们面前。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像一个被钉在原地的局外人,红着眼眶,沉默的看着陆念将她最喜欢的那盆小小的多肉也放进了纸箱,看着沈玄检查是否有遗漏的数据线。
直到陆念抱起那个不算沉重的纸箱,沈玄拎起外设包,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门口走来。
藿织彤下意识侧身,让开了通道。
陆念从她身边走过,带起一丝极轻的风,目光平视前方,落在空无一物的走廊尽头。
沈玄紧随其后,眼神同样没有偏移分毫。
他们的脚步没有停顿,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
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训练室的门还敞开着,里面还残留着他们刚刚存在过的气息,桌上还有陆念偶尔不小心划上的笔痕,椅子上还放着沈玄常靠的那个抱枕。
但属于他们的位置,已经空了。
藿织彤缓缓的、几乎有些踉跄的走到陆念曾经的座位旁,手指无意识的拂过冰凉的桌面。
那盆多肉,是她和陆念去年一起逛花市时买的。
陆念.“这个好养,像我们俩,给点阳光就灿烂。”
陆念当时笑着这么和她说。
现在,连这点“灿烂”也被带走了。
她慢慢弯下腰,将额头抵在冰冷的桌沿上,肩膀几不可察的轻轻颤抖。
滚烫的液体终于冲破堤防,悄无声息的滑落,洇湿了一小片桌面。
没有挽留,没有道别。
原来她们之间,连一个正式的结局都配不上了。
偌大的训练室,只剩下她一个人,和一片荒芜的寂静。
窗外,是城市一如既往的车水马龙。
而她的世界,又一个重要的部分,在此刻彻底塌陷,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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