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潘子

十月一

记

今天是十月一，听家里老人说是鬼节，总之每到这个日子大街小巷都会有很多团火焰在噼啪作响。今年算起来刚好也是第十年，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我本来打算给潘子带点烟酒过去，却被盘口琐事纠缠。无奈只能先给胖子和瞎子发个消息，让他们先去陵园祭奠，我随后就到的消息。

大堂有一座古老的座钟，钟摆摇晃发出的哒哒声在安静又空旷的地方显得更加空灵，就像是在恐怖片里出现的桥段一样。面前坐着的是一位长老，也算是给吴家做过贡献，但那都是爷爷那辈儿的事情。如今新账旧账一起算，才发现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是坏的。

“有的东西会从心里烂掉，外表却依旧光鲜亮丽。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没有价值可言。”

无意扫过钟表，时针刚好走到十一点，钟声响了十一声，余韵还在，本皎洁明亮的月光被乌云遮蔽，轰隆巨响，一道明如白昼的闪电劈下，落在了院内的银杏树旁。几个伙计都被吓了一跳，长老也是一哆嗦，小动作看得清楚，他捏着自己的长衫来回揉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电话声响起时雨竟然也落了下来，我记得今天是个晴天来着。

“小天真，你快过来吧！”

“怎么了？”

“吴邪，潘爷不收东西，这边已经下雨了。”

我先是一愣，随即起身越过伙计迈步出屋，雨就落在盘口大门外面，院内干净的不行。神色微微变换着扭头在看向那个长老，沉思片刻决定让坎肩带上他一起去看潘子。

“让潘子也看看，看看他想怎么处理您吧。万一真的显灵了呢？”

一路无言，驱车赶到陵园已经是十一点半了。要是谁知道有人这个时间烧纸，恐怕是会给精神病院打电话了。说来也是神奇，车辆停下刚打开车门，雨淅淅沥沥自己就停了。不远处有两抹青烟和闪烁的红光，走近才发现是瞎子和胖子在抽烟唠嗑。我点了点头拿出毛巾将墓碑擦拭干净，乌云散去月光重新落在墓碑上，隐约之间我好像看见了他。他还是那样憨憨的笑着，沉默片刻接下纸钱用自己的火机点燃。双手合十垂眸看着火焰跳动随即蹲下身拿着纸钱放入。

“今年看你来晚了不少，别介意。小哥已经回来了，计划也算是完美落幕。一些小瑕疵带来的后果我也算是在修补，不用担心我。钱你大概会说用不了这么多——我又不知道你那边的换算比率是多少，你就当是辛苦多年三叔少发的工钱我给你补上了。”

“……三叔我不知道在哪，说不定也偷摸给你烧纸呢。这个老狐狸，汪家结束了也不露面。不过我也释然了，他死了就算寿终正寝，没死就让他在外面晃悠吧。又不能真拿个绳子把他拴回来。”

“哦对了，我给你带来了个人。事情我想你也知道了，就是问问你想怎么处理。”

也不知道今天天气怎么样，一瞬间狂风大作，把纸张都卷起来了。猛地一抬头只看见火龙卷一样的东西向着老家伙冲了过去，还是那个样子...一有关于我的和三叔的事情，他就像不要命的亡命徒。黑瞎子拍拍我肩膀示意好歹是公共区域别闹的太大，这才转身开口时发现我的声音已经带了哽咽，抬手抹了一把脸把眼中湿润憋回去，只是红了眼眶。

“潘子，回来。”

火焰熄灭，纷纷扬扬的纸灰撒的到处都是，我隐约听到了谁在哭。转头看到了坎肩捂着脸颤抖着肩膀。唉...每年都是，还真是够感性的。心念着摇头上前拍了拍墓碑勾起唇角笑了一声。

“下次来看你，我会带小哥一起来。他的事我知道了，胖子和瞎子给你敬烟，我就不在你面前抽了，省的你又要念叨我。还是老牌子，就是不太好找了，剩下两条放在这儿。记得拿。”

接下瞎子递过来的二锅头拧开，等着胖子和瞎子敬烟后洒下半瓶，叫来坎肩把剩下半瓶洒下，也算圆他个梦想。再次鞠躬说了声走了，回去的路已是一片光明，至于那个老头，就卸了手脚扔进乱葬岗去，听天由命罢。

我过得还不错，你也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