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就当不认识我

俞星看向顾思远的目光中带着些许不满。

“你都上来过三回了，是头一回发现？”

在俞星的认知里，哪怕是个瞎子，走到这冰天雪地的地界起码也得摔个大马趴吧？

顾思远不知道？骗狗呢？

但顾思远的表情中尽显真诚，他真的不知道。

“上来过，但没上的这么高。因为飞机坠毁的大致位置是在几座山的中间，底下山山相连没法走，所以上山也是为了在半山腰绕路。”

俞星真的不知道是该相信还是该觉得顾思远是在放屁。

他烦躁的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了，吐出一口细密的烟雾。

“顾专家，你说你让我怎么信你？”

俞星的脸上写满不悦，“既然是几座山中间，你们忽悠我上来干嘛？”

就像脱裤子放屁一样，俞星真怀疑这么半天白爬了。

“你别恼。”顾思远好言相劝，“是一个队员说的，这么久都没找到肯定是发生了科学无法解释的事，别的山雾气没这么重，查也要从鼓山查起……所以我想到了你。”

俞星都给顾思远气笑了，“好歹我也给你算过命呢，知道算命是什么吗？那叫道破天机，我是要遭天谴的。不说别的，也算是个贵人了吧？你就这么害我。”

顾思远露出惭愧之色，他沉默许久。

“不然……算了吧，我告诉他们你也没办法解决。”

“可别。”俞星断然抬起手打住，“你这是砸我招牌。”

左右都行不通，俞星骨子里那点傲气也不允许他低头。

开弓没有回头箭，俞星继续向前走去。

“不回去？”顾思远跟了上来。

“回去？我嫌丢人。”俞星拍了拍脸，“走吧顾大专家，就当我被卖了干一回苦力，这次事结了，以后走路上你就当不认识我。”

俞星小心翼翼的走在冰天雪地之中，为了避免自己不小心摔了被磕掉一颗牙，俞星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可能是出于惭愧和心虚，后面的路顾思远也没有再言语。

天渐渐黑了，二人总算是摸到了山顶。

浪费了一天，也没查出来个所以然来，估计今晚也下不去了。

俞星对着山谷发呆，长叹了一口气。

“我真应该庆幸这是廉贞山，寸草不生也没有猛兽，要不我公司就该更换法人了。”

他转头看向顾思远，“我放着好好的公司不管，跟你来跑这一趟，我图啥呢？”

顾思远被俞星说的一言不发，四下寻找着能落脚的地方。

顾思远上来的时候比俞星多带了一个包，里面装着帐篷。

虽说他人看着瘦，体力倒是不错，背着这么多东西上山来都一口粗气不带喘的。

这会儿看上去也一点不累，闷头搭起了帐篷。

俞星又抽了一根烟，大肆破坏了一下自然保护区，然后随手把烟头扔在雪里，过来帮忙。

“行了啊，整得好像我刨了你家祖坟似的，咱俩到底谁是冤种？”

“你。”

顾思远实话实说，但听上去就跟骂人似的。

俞星心里憋了一口气，化悲愤为力量，终于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和顾思远合力把帐篷搭好了。

山顶愈发的冷，几乎一天没吃饭的二人也前胸贴后背，幸好背包里有酒精炉，点了烧上热水，就着干硬干硬的牛肉干和齁甜的巧克力吃了，也算能果腹。

可惜连根破树枝都没有，要不然还能烤火取暖，为了避寒二人只能躲进帐篷里，把拉链拉的严严实实。

帐篷侧边有一个小开口，糊的透明厚塑料，俞星就从那个小开口往外看。

“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俞星问道，“你这么博学多识，应该能看得出来。”

他顿了顿，“山里有雾气，要么就是因为下雨，要么就是湿气大。如果是后者，那山上的植被一定不少，可这就是秃山，也没下雨，哪儿来的雾气？”

他真怀疑那个觉得鼓山有问题的搜救队员就是顾思远自己，毕竟他这个专业人士不可能发现不了不对劲的地方。

顾思远轻轻的嗯了一声，“太不寻常，就只能用玄学来解释。”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理由，俞星叹息一声。

好歹也是个专家呢，竟也相信这个。

“说说吧。”俞星正色，“如果能找到飞机残骸，那大概都应该在什么地方？”

“山谷，山脚，这么久没发现，要么就是残骸太散碎，要么……”

“要么就是凭空消失了。”俞星补上了顾思远没说完的话，“不然红外设备不会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