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和姐姐约好出府的那晚，初故雨心里很是激动和着急，因为她早就打听过，今天晚上云家的小姐会到陶寺茶楼打听茶矿，于是早早地便换好衣服，定好了一桌子糕点果子，假意在那里享用。

等了莫约半个时辰，见小二迎接出，走进来一位身着浅绿色的少女，身材窈窕，看着有些单薄，但眼神里又透露着一丝丝的精明。“哟，是云小姐来啦，快快请进，掌柜的在里边候着呢。”看见来人，店小二急忙热情地招呼。

而在路过时，初故雨是狠狠地把她打量了一般，她心里掂量，长得也就还算一般漂亮罢了，如果不是因为会经商，还比不上她呢。不过目光在落到云上月腰间的玉佩后，变得灼热起来。

那是一枚玉鲛佩。

初故雨清楚的记得，那是北邀之书房里的东西。当初她进入他的书房时，有好好“参观”过房子里的每一件东西，这枚玉鲛佩她印象最深刻，回来的时候还和姐姐说了好几次，连长什么样都给姐姐画了出来。她很喜欢这枚玉佩，她总觉得会有那么一天，玉佩的主人，会亲手为她系上，带着她游山玩水。

而现在是怎么回事？这枚玉佩怎么可能会在她身上？初故雨不安地睁大眼睛，甚至想要拉住云上月仔细看个究竟，却被姐姐及时制止了。初故雨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她没有看错，就是那枚玉鲛佩，她清楚地记得有一只蛟眼被用白色的玉石替代了，这块玉石因为显得有些特别才让她印象深刻。

难道……一想到那天北岳说的另有人选之事，初故雨心里便一阵一阵地发疼。她原以为她的对手只可能是丘木璇，毕竟她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婢女，和她完全没得比的。

但眼前的是茶商的女儿云上月，更何况她身上带着北邀之书房里的东西，谁都知道，他最不喜欢女子进入他的书房。难道……“他们，已经好到交换定情信物了吗？”一旁的初故安开口，更是让初故雨心如焚寂。此刻她的心里如万刃齐发，被绞得只剩血水。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她自作多情了，北邀之心里有着云上月所以才对她以及其他的女子这么冷漠吗？又或者其实能进书房的有不少人，她也只是其中一个，并不是最特殊的？

接近崩溃的她，满脑子在胡思乱想，推翻了一桌子的美食，哭着跑回初府。

“骗人的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一群骗子！”回到初府的初故雨大喊大闹！“雨儿别闹了！”初故安一路跟着她，怕她出事。“你们别过来！”初故雨站在池塘边上，朝周围的侍卫和丫鬟大喊，“你们一个个都是骗子，骗我说邀之哥哥喜欢我，骗我说我是最特殊的那一个，骗我说我将来会是北府二夫人。假的，都是假的！”接着哭着跃进了池塘。

这时初孜由刚好赶到，初故雨还没溺水就被几个大汉捞了上来。了解到事情原由，初孜由气急败坏，骂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尽知道给你爹添乱！”初故雨跪在地上咳嗽，初故安为她披上一件薄薄的长袖衫。

“爹爹。”过了好久，初故雨才发声，“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闹了这么多事，我已经不想在这人间待下去了。”而初孜由却冷冷地说：“怎么，你想死？由不得你。你的命是老夫给的，现在还没有解决好联姻的事，就这么走了，你怎么对得起老夫对你的付出？”于是下令对初故雨进行软禁，在成亲之前，不准出房门。还把她身上房里所有的金属等物品全都捡了出来。

丑时，初故雨未眠，倚靠在姐姐的怀里，伤心欲绝。初故安温柔地抚摸她的头，而月光撒下的清冷，却显得有些特别的意味。“姐姐，我接下来，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初故安说：“人命应由自己决定啊，女子也是如此。”“那要是自己都决定不了呢？”“这不妨早点离开人世，如此世道，终究不是为自己而活，又有什么意义呢？”

初故雨沉默着，似乎是悟出了什么，接着破涕为笑，那一笑是释怀，是原谅，断掉了人间的七情六欲。

“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初故安离开后，一个娇小的身影狠狠撞在了墙上，殷红的鲜血之下，一个十六岁的生命悄然消逝。

“微臣拜见陛下！”一座豪华的寝宫内，坐着一位身着龙袍的男子，还有一位青衣大臣，男人鼠眼长须，满脸奉承之像他就是长孙千宏最得力的爪牙——陆仲余。“你说林姝茵那边，已经开始调兵了？”长孙千宏端着酒杯问。陆仲余回道：“探子来报，确实是出了一支兵，但规模不是很大，而且好像是要南下，似乎，就是此前说的那个丘木族的方向。”

丘木族？有些耳熟，长孙千宏眯着眼寻思了一番，“此前是有个公主来请求支援的吧？难道林姝茵要帮她？不至于吧，这么不起眼的地方。”而陆仲余却是摇摇头，谴走了其他宫人，然后靠近长孙千宏，悄悄地说：“皇上，恐怕此事没这么简单。皇上可还记得，那位公主，右手上有一道黑色的诡纹？”长孙千宏点点头，“怎么了？”而陆仲余诡笑道：“这里有个就连他们本族人都不一定知道的情报，丘木族天生自带诡纹者，其血可用以占卜，观测天时地利。”

长孙千宏一听，眼里满是贪婪的欲望，“此事当真？怎么没听说过。”陆仲余点头：“自然是真。因为拥有诡纹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是曾经出现过，也被各国抢占榨干了他们的血。掠夺的过程有损族人安危，所以到了现在，人们只记得带有诡纹的人是不祥之征。”

长孙千宏咂咂嘴，心中不悦，“若是林姝茵那边得到了那样的加持，那还得了？要想办法把她抢过来。”长孙千宏说。而陆仲余附和道：“建议皇上也派兵一同前去，后面就说看中那位丘木族的公主，要给她在朝廷纳个女官，表示对该族的认可。再随便送些杂货，以表诚心，让他们以后再有这样的人都往皇宫送就可以了。”

长孙千宏听完，满意地点点头。听说丘木璇还在皇宫里，给长孙千卉当了侍女？于是下诏将她叫到寝宫里。

此刻丘木璇和长孙千卉在讨论初故雨的事情。丘木璇听到初故雨离世的消息，十分惊讶，在她的印象里，那是个蛮横无理的小姐，行事霸道，但是就这样突然间死去了，还是自杀，真的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长孙千卉说：“据说，是因为对邀之哥哥爱而不得，又或者是父亲逼婚，所以才忍不住自尽的。虽然我也觉得，有点奇怪。”长孙千卉发表自己的看法。

而丘木璇抿着嘴，是因为她和北邀之的事情给她的刺激太大了，让她觉得自己比不上一个婢女吗？可是他们也没做什么呀。逼婚又是怎么回事？显然她还不了解情况，终是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侍女前来报道，说皇上要请见丘木璇，吓得两人惊慌失措。“他找你做什么？”长孙千卉紧张地问。丘木璇也不知所措，但也只能急急地跟了上去，心里是害怕，疑惑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