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混账东西！”夜色张狂，名为香梨苑的房内，一位名为阿欢的侍女瑟瑟发抖的跪趴在地上，而初故雨正手握着鞭子一下一下打在她的身上。啪！“小姐饶命啊！”阿欢哭喊着求饶。“饶命？”初故雨冷笑着，“你扰了我的计划，还敢和我说饶命？”阿欢慌忙解释道：“小姐，我和阿棋说的真的是行果令而不是转花令，真的没有泄露任何东西啊。”啪！又是一鞭子打在她的肩膀上。初故雨生气地说道：“不是你露馅，还能有谁？花盘是你来刻画，只有你一个婢女知道这次宴会游戏真正的主题，”初故安抿了口茶，添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阿棋那厮的关系，既然关系这么好，泄密也不是没可能。”

听到这话，阿欢更是脸红羞愧，却不是因为告密的原因。她只想解释，却又无法出口。“初丞相到！”房门一开，迈进来的，便是初孜由。他依旧是一脸的严厉，“可审出什么了不曾？”初孜由问。初故雨把鞭子一扔，不高兴地坐在椅子上，“她什么都没说。”初孜由点点头，“好，那赏她一杯无言。”无言是当代最毒的哑药，鲜有人可以医治，被下药着声带会被腐蚀溃烂，神经会受到毒害而变得痴呆。看着一杯黑色的汤药向她靠近，阿欢急忙爬起来想躲，却被几个人按住，强行灌下无言哑药，然后倒在地上如鳝鱼落地般痛苦地扭动和惨叫着。初家二姐妹看着下手狠辣的父亲，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初孜由确是两手背后，对着初故雨说：“雨儿，你记好，将军府夫人的位置，你是要定了的，谁也不能改变。”初故雨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爹爹，我会努力的。”

而另一旁，北邀之住的凝竹轩里，步向铭和北邀之坐着，面前是一位瘦削的男子。“你确定阿欢和你说的，是行果令而不是转花令？”步向铭摇摇扇子开口道。阿棋点点头，“回将军和少爷，属下从阿欢那里听到的确实是行果令。”步向铭沉默，望向北邀之，北邀之眼神里也游荡着困惑，“问题是，就算是对方故意耍诈，也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那些诗句，我从来都没教过她。”步向铭咂咂嘴，“会不会是她自己学到的？”北邀之摇摇头，说：“不可能，我今天听见她念诗生硬，似乎刚学不久，而且我给她的诗集大多是说理修身，更何况，”北邀之顿了顿，“我给她的书都是魏晋的诗集，可她今日念出来的却几乎是唐诗。”

听到这，是个人都能听得出北邀之话里的意思了，打发走了阿棋，把丘木璇叫了过来，问她今天的事，而丘木璇把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还把纸条递给了两人。北邀之眉头微皱，问道：“除了这个，你还有没有收到其他的纸条？”丘木璇摇摇头，表示自己那天晚上只看到了这一张。北邀之眼神迷离了一下，说道：“本来有派人给你捎了行果令的纸条，但是似乎被人掉包了。”“啊？”丘木璇一脸震惊，“我还以为那个转花令的字条是你给我的，又或者，是阿铭……”步向铭摇摇头，继而说道：“这字体，像是不识似乎是男子写的，干净秀丽，却又不免让人怀疑是不是女版男体。我是不明白，除了我们谁想帮她。”丘木璇也纳闷，她所识不过他们两人和李嬷嬷，但是李嬷嬷不至于做掉包之事，又会是谁在暗中帮她呢？

北邀之不说话，闭目养神，节骨分明的手指在一旁敲打，许久，他睁开眼睛，说道：“此事与势力无关，初孜由一定不会愿意让他女儿败在下风，不是我们这边的人，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内部，起了矛盾，但绝对不是为了帮助我们。”步向铭一愣，和北邀之对视，“你觉得会是谁？”北邀之摇摇头，说：“我不敢妄下定论，而这又不是值得四处宣召的大事初家姐妹行事不得人心，或许是得罪了身边会写几个字的先生小姐，又或者……”他的眼神一凝，步向铭便猜出了八九分，“你是说，那个？”“嗯。”“哈哈哈哈，那还真是人心不可测啊。”

丘木璇看着一脸疑惑，那个是指谁？她刚想开口问问却只得到一句“好好养病。”唉，算了，不说就不说吧。希望以后不要那么多破事发生在她的身上喽，丘木璇心里双手合十，听说这是这里的祭拜方式。

又过了几日，总算等到入宫那天了步向铭反复询问丘木璇的伤势，而丘木璇则是蹦蹦跳跳地表示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朝北邀之笑笑，表示感谢。出行时，丘木璇不停地窥视北邀之的侧脸，她心里想着，这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本应该和步向铭一样有着爽朗的笑容，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而步向铭则是戳戳身边这位冰冷的华服架子，暗示有人在窥视他。

他知晓自己生得俊俏，偷看他的少女其实不少，他从未放在心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步向铭说是她在偷看他时，他心里却在偷偷开心，虽然还是保留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但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微笑，如破冰而出的暖玉，宣告这处冰封之地还留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入宫后，步向铭让丘木璇换了一身略显华丽的服饰，和他们一起进朝。看着满地的红砖绿瓦，琉璃屋檐，以及数不清的穿着宫服的宫女和侍卫，丘木璇不禁叹为观止，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气派的场面，这大越，果真国力雄厚。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丘木璇跟着北邀之他们上了朝，朝中文武官个个正襟危坐，一脸的严肃，华丽的官服彰显着地位。“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龙椅上穿着金色龙袍的中年男子就是当朝天子长孙千宏，身旁戴着金丝凤冠，身披霞色凤袍的中年女子便是当朝皇后林姝茵。报完贡品，步向铭表示还有要事要提。长孙千宏点点头，丘木璇便走到最前方行了个礼，把自己身份和来由说清楚，等候长孙千宏的意思。

丘木族？这是个什么地方？长孙千宏眯起眼睛，回想着。他常年征战，却也没留意过这个地方，估计是什么不起眼的小族，帮了也没有什么什么特别大的好处。呵，这也配让他动兵支援？“小国相杀罢了，”长孙千宏笑笑，“国资有限，待朕与众臣商量一番，再做决定。”这句话在场的人都知道，是没戏了的一丝。丘木璇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咬咬牙，想要再坚持，而长孙千宏却先一步说出：“还有要事不曾？今日上朝已久，朕已乏倦。”满朝文武无人出声，丘木璇最好跟着行礼，无意间，右手的诡纹露出，被一行人看见了。

北邀之和步向铭还有事，丘木璇在暂住所闷闷不乐，得到允许之后，在花园里小心翼翼地散步。来到一出静僻之地，这里几乎都是高高瘦瘦的树，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吧？走着走着，突然眼前飞过一只野鸡，“哇啊啊啊！”丘木璇吓得急忙闪身，却亲眼目睹了一只弓箭将野鸡射摔的场面。“对不起啦，吓到你了。”是谁？丘木璇一转身，差点被美哭。眼前的是和她一样年纪的少女，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倾城倾城，柳叶明眸，带着笑意。她披着头发，一部分发丝绕后，用一根银色的花钗固定，两旁的刘海随风轻舞，身上穿着的事银蓝色修身的长裙，此刻手里正拿着长弓，如女侠客一般。

丘木璇愣神，许久才回过神来，她摆摆手“没事了没事了。”眼前的女孩让侍女把野鸡抓起来，拉着丘木璇说：“你刚才吓得脸都白了，走，我带你去吃烤鸡，我自己烤的哦～”耐不住热情，丘木璇只好跟着她走。却是被“拐”进了一处华丽的楼阁之中。

女孩让侍女把鸡杀死切块，并准备好调料，便在院子里架起火，准备烤鸡。丘木璇得以观望四周，这么华丽的住处，让她忍不住猜起眼前女孩的身份。“公主，调料都上完了。”来送东西的侍女说道。公主？她是公主？丘木璇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毫无架子的女孩，她有点不太相信。而女孩却是朝侍女嘟了嘟嘴：“说过多少次了，别再别人面前暴露我的身份啊。”侍女急忙道歉，而女孩摆摆手，让她们离开。

“我叫长孙千卉，是这里的公主，你呢？”女孩一边捣鼓着，一边问。“我叫丘木璇，嗯……北将军的侍女。”“噢噢，原来是邀之哥哥的侍女。应该是新来的吧，我还没有见过你呢。对啦，以后，你就叫我千卉就可以啦。”长孙千卉朝她眨眨眼睛，丘木璇赶紧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这样叫你，这里是皇宫，我应该是被处分的。”长孙千卉想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跺跺脚，骂到：“可恶，这该死的皇宫！”哈？丘木璇哭笑不得，她怎么，这么可爱。继而，她注意到了什么，戳戳身边的长孙千卉，长孙千卉才意识到，鸡肉要烤焦了。

“啊啊啊啊！”长孙千卉赶紧把肉扔到一边。丘木璇笑着叹了口气，说，我来教你吧。她常年居住在野外，有时候会抓到这些野鸡野鸭什么的，轮烧烤，她还是做得不错的。熟练地亨制，加料，一串串金黄色焦香的烤鸡肉就做好了，长孙千卉在一旁羡慕地看着，“呜呜呜馋死我了。”丘木璇笑着递过一串烤肉给她，也不顾烫嘴，一口一口便吃了起来。丘木璇马上就对眼前这位公主有了好感，她知道她绝对不是坏人，没有任何架子，性格也很好，要是能做朋友，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了。

“慢点吃，小心烫嘴。”丘木璇把茶递给长孙千卉，长孙千卉吃着吃着，突然说：“要不以后你做我的侍女吧，然后天天教我做烧烤。嗯，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做朋友哦。”丘木璇惊喜，和她对视，仿佛在确认做朋友，真的吗？而长孙千卉点点头，说：“因为你给我的感觉是，你会是个不错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