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孔氏

皇帝驾崩了。

这个消息恍若平地一声惊雷，炸的汴京城措手不及。盛明兰更是吃惊至极。

“皇帝这么早就下线了？那么顾二叔就没有从龙之功了……”明兰陷入深思。

新皇既不是子嗣繁多的邕王，也不是据说贤能的兖王，而是一个宗室子一一赵宗全。

赵宗全即位后，册立妻子沈从英为皇后，儿子赵策英为太子，幼弟赵瑾为景王。

（此时赵策英14岁，赵瑾15岁，墨兰如兰13岁，明兰12岁。）

顺带一提的是，沈国舅的原配大邹氏并没有经历怀着身孕照顾沈皇后的事，所以仍然健在。小邹氏也没有被指给沈国舅做妾。

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终于带着六子梁晗到盛家做客。

明兰得到消息的时候，急匆匆地去葳蕤轩找如兰，希望得到第一手消息，却被告知如兰去林栖阁找墨兰了。明兰又着急忙慌地去了林栖阁。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看着四姐姐五姐姐凑在一起友好交流不带她呢，好姐妹应该共享消息啊。

来到林栖阁，本以为四姐姐会打扮的很出彩，没想到就一身家常的水蓝色衣服，五姐姐也是穿的很随意。

“六妹妹来了，快坐！”墨兰招呼着明兰，云栽极有眼色地给明兰搬了个凳子。明兰坐下后和姐姐们一起聊天，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引到吴大娘子身上。

“嗐，吴大娘子这次来应该只是单纯做客吧。”如兰不在意地摆摆手，趁墨兰不注意又顺走一个果子。

明兰一琢磨，上辈子吴大娘子也没叫姑娘们出来，看来这次自己太着急了。

即使没了前院出丑的事情，盛老太太依然为姑娘们请来了孔嬷嬷教习规矩。

齐衡一早来到学堂发现盛家的三位姑娘都不在，随口问了一句，被告知姑娘们去学规矩了，他也没在意，依然和长柏长枫一起学习。

孔嬷嬷来的第一天，三个兰相安无事，按照长幼有序的方式依次落座。明兰还奇怪为什么五姐姐没有嚷嚷“嫡庶有别”反而很乐意四姐姐做她前面。

孔嬷嬷的课明兰因为上辈子已经学过一遍，她也知道前世孔嬷嬷和祖母聊天的时候对自己都是赞扬之语，再加上自己这辈子每天都要在寿安堂待上一个时辰，想来祖母应该和孔嬷嬷提到过自己，孔嬷嬷对自己应该印象不错，是以上课的时候有些懈怠。虽然面上没有显现出来，但孔嬷嬷慧眼如炬，还是能感受到明兰的敷衍。

一天的课程结束，晚上盛老太太邀请孔嬷嬷来寿安堂小叙。

“老姐姐啊，照我说你家这三个姑娘都很好。四姑娘沉稳，五姑娘用功，六姑娘文静。”

盛老太太笑了，“老姐妹你快跟我说实话吧，别夸她们了。”

孔嬷嬷沉思道：“今天一天观察下来，我发现四姑娘的规矩礼仪是极好的，那气度，那涵养，感觉不像妾室的女儿，倒更像是宫里的娘娘养出来的金枝玉叶。”

盛老太太左右看了看，说：“这话也就在我这里说说，出了寿安堂可千万慎言呐。”

孔嬷嬷笑了，“我当然知道了，你放心，这话也就咱俩说说，传不出去的。”

盛老太太也笑了，“四姐儿自然是所有女孩里最优秀的。当初我很反感林噙霜的所作所为，但是她曾经也是大家小姐，教出来的女儿也差不到哪去。你也别只说四姐儿，其他两个女孩你看如何？”

“五姑娘不愧是嫡出，很有大家闺秀的气度。而且上课非常用功，下课后主动找四姐儿探讨。五姑娘也是性情中人啊。”

说到这，孔嬷嬷顿了一下。“六姑娘沉静从容，能看出来她对礼仪规矩也很娴熟，但是有意藏拙。不过也正因为她过于仰仗自己的‘娴熟’，上课的时候有点懈怠。这可不是好兆头。”

盛老太太说：“不怕你笑话，这些姑娘里我最不明白的就是小六。小六看上去很稳妥，待人接物很圆满，说话做事也称得上是滴水不漏。但是她有时说的话干的事又很出人意料。”

孔嬷嬷感到很意外，“此话怎讲？”

“实不相瞒，我家小六似乎对诗书很不感兴趣，为此卫小娘劝说了多次，可惜效果甚微。”

“老姐姐，都说字如其人。我今天看，四姑娘写的是卫夫人的小楷，清新隽永。五姑娘的字大方得体，两位姑娘各有千秋。只是这六姑娘的字……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我家这盛小六可是个女中诸葛，不想读书想管家。”盛老太太想起明兰的“豪言壮语”，冷笑一声，“不提她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