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堂古

克有些颤抖，看向耶路撒冷的中心，那里有他一直崇拜的对象，马尔萨斯·克洛伯·修威尔，耶路撒冷的领导者，主席，曾经来到过外区访问时，还跟他握过手，并且一直呼吁人类与机器人的团结，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

　　看着克沉默了，艾蕾也有些不忍，但还是继续说道，“克，我们不能忍耐，甚至将希望寄托给高层的施舍，我们要争取自己的权力，把所有的差异都消灭，什么时候开始，耶路撒冷分出了所谓的外区，中区，内区，什么时候开始，耶路撒冷有所谓的机器人歧视，人类至高论，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要被压迫！克！”

　　“那我们要怎么做啊！”克有些自暴自弃，大声喊道。

　　“革命！只有革命一条道路！我们将建立一个崭新的耶路撒冷，她将没有人类与机器人之分，没有三区，没有贵族，我们不将希望寄托在火种，等死在耶路撒冷里，而是去拼搏，人定胜天，我们可以重新在地球上生存，这是人类原本就拥有的权力，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去看沙漠，大海，草原，可以让孩子在太阳底下玩耍，可以为了自己而奋斗，我们可以去拯救这个世界！”

　　克有些惊讶，甚至惊恐，他明白为什么柯恩会对艾蕾那么尊敬了。但他同时感到深深的佩服，与一种向往，甚至于，他的内心也涌现出一种热血。

　　“加入我们吧，克，我们会胜利的，一定会的。”艾蕾伸出手，那蓝宝石一样娟秀的眸子深深凝视着他。

　　“艾蕾...”克有些犹豫，“我能考虑一下吗...”

　　“时代需要改变！克，你要明白，我们开始的革命，战斗是必然的，流血也是必然的，我们可能都会死，但我们会拯救所有的人类。”艾蕾缓缓说出，极为沉重的话题。

　　见克还是不愿意表态，艾蕾只好叹了口气，不再继续劝说。

　　艾蕾看了下手腕上的表，跟克说道，“走吧，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寒流又来了。”

　　“好的。”克连忙起身，跟着艾蕾往山下走，可这时候的气氛不是上山时的激动，而是沉闷了。

　　柯恩早就在山下等候，见艾蕾来了，才准备离开。

　　看着克沉默着爬上军车的车厢，柯恩向艾蕾问询道，“艾蕾小姐，他不愿意加入我们吗...”

　　“嗯。”艾蕾点了点头，“不用管他，准备好之后的起义，外区的军队必须尽量抓多，再试着去接触一些底层的军官吧，柯恩。”

　　“他会暴露我们吗？”柯恩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不会，他，不是那种人，哪怕做出决定，不会加入我们，也不会将我们的情报出卖。”艾蕾笃定道。

　　柯恩见艾蕾如此相信克，也不再多说。

　　克上了军车，跟着部队回到耶路撒冷内，一路上，克一直在思考艾蕾的话。

　　耶路撒冷真的需要一场变革了吗？高层真的会做出筛选这种计划吗？自己，到底该不该参加艾蕾所说的革命...

　　转眼就到了城内，克回到了布尔尼维克小巷中，回到了那个小屋里，看着堂古一如既往敲打着装备，不禁想到，如果革命开始了，那自己和堂古该怎么办呢。

　　于是克向堂古问道，“堂古，你...”

　　“怎么了？”堂古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外区发生一场正义的动乱，可能会死，但却会让整个耶路撒冷变好，你会怎么做？”

　　“我会躲起来，我会带你一起躲起来。”堂古停下了，深深看着他。

　　此时克能仔细看到堂古的脸颊，黑得过分，皱纹遍布，眉角拉下来，反而比理文尔克更像个老人。伛偻着身子，堂古那一半的机械身躯，有些地方抹着黑油，那一半人类身躯，经历无数风霜。或许正如理文尔克曾经对他说的那样，堂古在没了一半的人类身躯之后，就死了。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