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哥哥，死了

“大家快些追，别让他们跑了。”

“快追！”

在夜幕降临之际，男女老少紧密团结在一起。壮实的男子们手持火把，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他们的怒呼声、吵闹声和喋喋不休的话语，回荡在这片脏乱不堪的土地上。然而，这喧闹的声音也让人耳膜生疼，仿佛是一首无法抗拒的叫魂曲。

在峭壁的边缘，黑暗与危险交织，稍有不慎便可能跌入无尽的幽深之中。

王家长子王树对着前面二人厉声喝道：“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不管你们这对畜生跑到哪里还不是被我们追上。”

虎枫眼眶红润，讥笑一声同他不屑叫喝着：“为了我俩牵动全村人真的就是抬举了我俩。”

虎相瘦小瘦小的躲在娘的身后，他看不懂这些人在做些什么，只懂得是哥哥犯了错要接受惩罚。

虎母看到儿子犯了这么大的错眼泪硬是止不住的啪哒啪哒的往下掉，口里也在不停地劝着：“幺儿啊，只要你说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大家都会原谅你们的。”

虎枫摇摇头，“娘，我不能这么做，我们的感情是真的、关系也是真的，这是无法否认的。”

王树龇着牙，如同一条恶犬步步紧逼，“真不知道我们王家村造了什么孽，养了你们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净干些龌龊事。”

王望心如刀割，强忍着泪水，悲愤地问道：“你我兄弟情深，为何你要步步紧逼，置我于死地呢？”

这兄弟俩从小就各不对付，王树作为长子更是处处欺压弟弟，更别提他那媳妇更是经常刁难自家小叔子，看到弟弟落魄成这样王树这小子更是恨不得将他逐出村去。

他又怎么肯放过这次机会。

远处响起清晰又有点男人的浑厚声先一步打断王树。

“兄弟？我们家树可没你这丢人现眼的兄弟，一个残疾人又挣不了钱要不是我家树可怜你，你早就饿死了。”

说话的是王树的婆娘刘雷，四年前就嫁了过来，自打她嫁过来后这家就没个消停日子，人长得高大跟男人一样魁梧相比她丈夫还要壮实，现在老王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经过她的同意才成。

虎枫听到有人这么说他男人，浑身气的都哆嗦了起来。

“你这死婆娘，还真是个白眼狼，当年要不是王望救了你们家那懦夫混子现在你男人可能就是一堆白骨。”

听到他这么说，全村人都心知肚明，当年发大水为了救被困的哥哥，王望不顾别人阻拦硬是跳了下水，救了哥哥自己被铁丝缠住，再加上水流湍急铁丝紧紧束缚着他的胳膊，硬生生的给隔断了。

虎枫那坚定的小模样将王树看笑了。

王半神踌躇不定，还是决定帮着这俩可怜小子发声。

“这俩小子人不错，经常帮我这老头子干些脏活累活也不说半点委屈。”

他们都循声望去，发现那侃侃而谈之人正是村中的智者——神半通。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身躯依然挺拔如青壮小伙，充满活力。相传他对万事万物都了如指掌，更是村中唯一曾踏足过繁华都市的人物。

因为他的学望比较大，村里凡事遇到什么难事都会先去找神半通询问，因此他在村里的地位特别大。

而虎枫这俩傻小子看他一个年纪这么大的就经常不动声色地帮这位要面子的老人家，虽然神半通什么奖励的话也不说心里却早就偷偷记住了这俩所有的好心肠。

王树听到有人帮着说话，嗓音立马尖了起来，抬高声调喊道：“要是让邻村的知道咱们村出了这档子事，别说全村被唾弃了以后咱们的东西更是卖不出去了。”

“是啊，是啊！”

“以后咱们还怎么面对自己的老祖宗？这不是给老祖宗蒙羞吗？我们不能容忍他们！”

他们纷纷附和着，响声越说越高涨起来，把那些哭腔都掩埋了下去。人群里倒是有几个动摇的，看到这场景谁也不敢再说一个“不”字。

虎母呆着哭腔，上气不接下去的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

“儿啊我的小枫啊，快点认错！说你错了，说不定大家还能原谅你。你说你弟弟还这么小，你让爹娘怎么办啊。”

虎母推了推懵懵懂懂的小虎，急不可待地说道：“快点，叫哥哥回来。”

小虎极其不情愿地抱着虎母的小腿，虎相是虎母的老来子全家对他特别的宠爱，虎母四十一那年得了这小娃，自打这小娃生下来后虎母就对这娃爱不释手，虎枫也是小心翼翼地带着，生怕嗑着碰着了。

“娘，您不用再劝我了，我做的决定不会那么容易变。我要对我的感情负责也要对我的爱情负责。”

王树蹙了蹙眉，眼神凶狠，冷言冷语吼道：“大家别听他们废话了，将他们捉住按村规处置。”

这个村子自打第一波入迁的就定了一个规矩，凡是激起群愤的以火烧来处以极致。

神半通快步挡在他们跟前，勾着腰、压着嗓子吼道。

“今天谁要是敢动他俩一下，就是和我王半神作对！”

王树这混蛋给了其他壮年一个眼神，他们不约而同将神半通控制住，丝毫不顾及他的身体状况，神半通极力反抗着，嘴里也不饶人的骂到。

“你们这群畜生，杀人的事都敢做！你们会遭报应的！会遭报应的。”

小枫大声吼道：“你们别过来！我可保不准自己手里的刀会不会伤到你们。”

这群人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还在步步紧逼。

一群无知的人他们巴不得世界多死一个人，反正不是自己家的。

王望的眼神同小枫的眼神示意了一下，俩人都心领神会。

两条热烈的心脏环绕一起，不带任何犹豫地冲下崖底。眼泪化成星星点点飘向空中，它们是骄傲的、无罪的。

哥哥，死了。

四岁的小虎虽然不懂的死亡是什么，但娘为了不让他乱跑就会对他说“不能去崖边玩，掉下去你就没了”所以这个四岁的小娃娃一直谨记着。

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就连风也停止了。他们也没有过多的停留都离去了。

虎家夫妇俩看着崖边，不时朝下面伸头望去，他们逼死了自己的儿子，现在又都像个没事人一样走了，虎母寻了又寻，不得不认清，

她的小枫没了。

等到半刻时神半通才同他们夫妇俩离开，活着的人要替死去的人好好活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