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幽闭,汁湘带小七小八离开,给她们留下独处的空间,她知道,她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温宜走到湿透的塌边,温暖的神色成了这暗室唯一的光。
楚乔多坚强倔强的一个人啊!不知怎的,内心涌上好多委屈,双手不自觉的抱住温宜。
“温宜,五哥没了,那个会在夜里担忧我饿,给我送饭的五哥走了,我再也……没有哥哥了。”
她没有哽咽,也没有流泪,但蕴含的悲痛是透骨的。
温宜轻柔地拍拍她的背,眼底是为临惜之死的神伤,她偶尔见过少年,都是其低头奉命的场景,为了他的家人,对宋大娘卑躬屈膝,纯粹又重情。
可惜,这世上又少了一个纯粹的灵魂……
“阿楚,他只是走在你我之前,有一天,我们也会死,所以,在此之前,你要带上他的那一份好好的活,只有这样,这历史才有可能为他留名。”
楚乔想起宇文玥立剑杀五哥的样子,还有姐妹们无措绝望的表情,强迫自己必须振作。
她缓缓放开手,捏紧拳头,目光如炬,坚定不移:“他虽死去,他所保护的人还在,杀他的人也还在,我要保护他所保护之人,让杀他之人血债血偿!”
温宜凝望此刻的楚乔,如未出鞘的刀,只待一击,便是光华显现,锋芒毕露!
她相信,这样的人是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而阻挡,只要有目标,剑所指之处便是她抵达之地。
“这才是我认识的阿楚。”
她们相视而笑。
温宜回房间时,朱顺派遣的小厮正好来:“姑娘,总管命我相告,公子请姑娘到书房一聚。”
“知道了,有劳你跑一趟。”
温宜与宋大娘的对质,一会儿的功夫,已被那几个小厮在府内传开,得这么个差事,小厮本是苦着脸,抖落身子来的。
没想到,传闻中能打到凶悍宋大娘的姑娘并不凶煞,反而很平和,言语间也有礼有节,看来,谣言不可尽信,现在就去替温宜姑娘正名。
看着刚刚垂头丧气的人一下子身子挺拔,变得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温宜皱眉不解,看来这个府内的人,精神状态都有点堪忧。
黑云压空,猛烈的风昭示着不平静,温宜在书房前的院子停步,抬头见阴沉欲雨,轻声说:“天,要下大雨了。”
护卫打量她身上无兵刃,便颔首推门,走入房中,这间好不容易透过一点光的书房再次回归幽暗。
宇文怀见人进来,指了指旁边的坐椅,温宜落座,手背撑着脸颊,借着茶几的力,默望那扇紧闭的小窗。
一时间,房内寂静无声,只有宇文怀漫不经心翻看兵书的声音。
不知过去多久,终是宇文怀先开了口:“她对你意味着什么?值得你再三去救。”
温宜睁开假寐的眼,还是那副姿势:“人生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人,对你是特别的存在,让你忍不住去理解她,帮助她,不会在乎值得与否,”
“对我来说,她就是那个特别的人。”
宇文怀甩开书卷,书与书桌的接触发出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尤其响彻。
他疲惫地按按眉头,压抑怒气:“如果她影响到你的行动,牵动你的情绪,我会不遗余力杀了他。”
明晃晃的威胁立出来,温宜收回手,黑茶色的眼里掠过冷利,她走到书桌前,语气淡漠,内含威慑。
“宇文怀,有些人,是不能动的。”
宇文怀向后靠着背椅,右手食指敲打着扶手,一下一下,如打在人心头,眼神带有压迫和危险的色彩。
一时静谧,两人的对视均是毫不退让。
突然,宇文怀勾唇轻笑,这一抹笑将满堂对峙化为空无。
“也罢,只要你帮我将那帮人训练成顶尖暗卫,其余的,我都不会插手。”
温宜把那本倒的书拿起,翻过正位,递过去:“既然答应你,就会做到,你也要说到做到。”
宇文怀面无表情接过,眸中闪过恼意,刹那间,脸上红云诸数散去:“对了,这几天,我祖父要出极乐阁,以免发生意外,你先在私宅待一段时间,专心训练暗卫。”
“宇文席?”
提到这个名字,原本平静的宇文怀,情绪立即跌宕起来,肃杀的气势,让人轻易就能看出来他的
“是啊!我会好好安排人让祖父满意的。”
温宜轻轻勾起嘴角,看到他不舒服,就算找回之前的场子:“拭目以待。”
走出门时,温宜特地顿了顿,仿佛刚想起来随意提了一句:“你手底下跟踪我的人,还是让他们再练练,学会不留痕迹才好。”
宇文怀脸色更加阴沉,眉目仿佛被阴云笼罩。
一场积蓄已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温宜靠在门框上,复杂地望着滂沱大雨。
母妃死在雨夜,端母妃也疾病缠身,在雨季去世。
“这辈子,真是……最讨厌雨了。”话落,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将门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