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

迎上刺来的长枪，姜明远神色慌张，横刀封架。他在心里默叹道，好快的枪。

一枪抵下，又迎上一枪，姜明远无奈只得横剑一封，大声呵斥：“我与你无仇无怨！”

见李唐招式依旧狠辣，不留下手，姜明远当下长剑一挑，疾疾刺向李唐腹部。他轻巧一侧身，一剑躲过又刺出一枪。

姜明远现在也明白了，这人冥顽不化，就是来夺人性命的阎罗王。他哼笑一声，双指抹过长剑，此时李唐已刺向他来。姜明远斜斜一撩剑，长枪便被挑到一边。

李唐双目无神，活像一只木雕。姜明远心下一凛，出招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长枪的枪尖转动，一攻一防是谁也不让谁。见状，姜明远钻空子飞身挂到擂台的柱子上，挡下长枪一次又一次的袭击。

“我们之间根本没恩怨！”

李唐长枪一收，微微垂头，骤然飞身而起踩上姜明远刺来的剑，“有的。”

他旋身一跳，长枪一瞬向姜明远狠狠刺去，躲过长枪没躲过长棍。姜明远受了长枪一下子，此时他已感胸腹间血气翻涌，脚下微一踉跄。

李唐没放过他，长枪点地，借力向未能躲避的姜明远踢了一脚。力道重，地方巧，姜明远被踢得连连后退。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姜明远用剑撑地，一口鲜血喷出。眼前的长枪逐渐逼近，姜明远心神一晃，用尽力气去把那枪打偏了方向。

见李唐直直冲来，姜明远含着一口血，咬死了牙奋力挥剑向他刺去。李唐左腿处的布被割下一块，倒是没能伤到他。

长枪的枪锋一转，李唐摆枪如游龙，姜明远只觉眼前的长枪看的眼花。长枪逼近，他本以为李唐会一下子就将他刺死，但下一刻就被长枪刺穿持剑的手臂。

剑被扔到一旁，姜明远点了几个穴就飞身点布，一掌向李唐劈去。掌风极快，李唐没来得及躲，横枪硬抵着，险些被推下擂台。

这生死台底下是万丈深渊，下去即是一死。

李唐摇晃了下身子，瞬间持枪飞身到向后退的姜明远眼前。他身速极快，姜明远还没来得及捡起地上的长枪，就被李唐一枪刺穿胸膛。

血溅上擂台，本就摇摇欲坠的姜明远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双目仍然睁着，目眦欲裂。

收回长枪，李唐站在台上，眼中一片清明。周围场景变动，地上的姜明远瞬间化为一团灰烬随风逝去。

眼前突然显出一团雾，李唐动了动步子，刚想用长枪划破这雾面，就听见不远处响起的声音。

“上来吧。”

李唐不动，手握长枪站在原地，戒备地打量着四周。

一束光骤然闪过，李唐脑中一空，随后吃痛地捂着头，头痛欲裂。他不知是什么原因，只觉得这种痛甚至胜过了锥心。

景象逐渐清晰，他看见熟悉的场景后不由得一怔。离他不远处坐着一个小姑娘，她坐在凉亭里吃着糖葫芦。

那边的妇人发上插着一根玉簪，端着竹篓喂鸡鸭。日光和顺，微风和煦。

李唐攥紧手中的长枪，不禁将那和她一样高的家伙式往后藏了藏。他眼中突然露出几分胆怯，似是害怕那些人看到他现在的模样。

天色突然变了，天际突然出现火一样颜色的云，院子里突然暗了下来。

远处传来急急的呼唤，妇人慌张地丢下竹篓跑去抱起吃糖葫芦的女娃。糖葫芦掉在地上沾了灰，女娃哭闹起来。

不知被藏到哪里，李唐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幻境，他对于这里的人来说都是不存在的。

院子的栅栏猛地被撞翻，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无力地倒在地上，自顾自地大喊，“快走！快走！”

来不及了。

一群穿着黑衣拿着大刀的人闯入院中，疯了般地砍着。男人拼了命地抵挡着他们的大刀，妇人大声哭喊着，却被一刀封喉。

“姜德昌！你不得好死！”

男人迎着落日，直直地倒在地上。院子里满是血，铺天盖地的红像是要把这里淹没。

女娃躲在那里，一双眸子里也染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