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转眼间，天气回暖，又到三年一度的春闱之时。

宋池生觉得会试而已，不必有太大阵仗，只叫了陆长生赶马车，不让林涛相送。

临出发前，宋池生一把拽住了林涛，“阿娘还不能回家吗？”

看着女儿神情担忧，他长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竹筒，递给她，“上车看看吧，昨日刚送到的。”

宋池生道一声谢，双手接过，拔开塞子，掏出张叠起来的纸来，又把竹筒塞回林涛怀里。

翻身上了马车，撑开帘子挥了挥手，“快回去吧，我三日就回来了。”

“你看看车上的食盒，干粮够吃吗？”林涛笑了笑，指了指她旁边的小桌。

宋池生掀开盖子，看着里面的吃食。

现在天不如乡试时热，备的东西也不用担心坏的快，里面还有不少糕点果子，相比之前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她顿时喜上眉梢，趴在木窗上，“够了够了，况且我饿几天也没事。”

林涛听后，点了点宋池生的脑袋，“真饿着你了，回来还不得和你阿娘告状，你看热闹，最后受苦的还是我。”

见心思被戳破，“嘿嘿”讪笑两声，“走啦！”

“快些走吧，不是会试及第别回来！”林涛赶着人，放狠话。

宋池生把窗帘别住，空出手来。

“下月才放榜，你就让我在外面住着？我要真中不了，是不是等我哪一年考上了会元才能回家？”她捂上心口，痛苦欲绝，“好狠的心，你看我在不在娘面前告你。”

林涛赶紧道：“就你厉害，快走吧，还要排队。”

别的不说，他是真的怕宋睁，万一给他赶出家门就不好办了。

宋池生听后放下帘子，赶考之人众多，晚了可不行，“长生，走。”

打开纸，上面是熟悉的字迹，大意是两军胶着，金赤王没有确凿证据，迟迟开不了战，还需一段时间才能回京。照顾好女儿，考不中拿你林涛是问。

没有具体的细节，想来是她与阿爹都不能知道吧。

到了贡院，京都举人入口处，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长两队，后面还有人不断赶来。

吩咐陆长生离开后的，宋池生和一众学子一起进了贡院，领着食盒排上队。

科举作弊是重罪，入了刑的，情节严重者，判处死刑或在大牢里待一辈子也有不少，偏偏每年都有人铤而走险，想方设法地夹带些东西进去。

其实除了泄的题，出题人透露的考试意向，或别人偷出来卖的标准答案外，其余用处不大，在衣衫内写上满满的小楷，考的能有一两句就是撞了大运。

近些年严查科举舞弊，前三种作弊方法更是重罪，现在的考生多半是靠自己了。

队伍缓慢地移动，前面一考生突然被压倒在地。检查到他时心里紧张，不自觉抓了抓衣襟，裹得紧了些。

这些小动作瞒不过检查人的眼，示意旁边两人，侍卫立马上前给他压倒，监察问道：“里衣里是不是有字？”

果然扒开一看，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用的是特殊墨料，字迹很淡，单单解开外衣查看根本发现不了。

此人立刻被压了下去，口中不断喊冤，但也没人听他的，毕竟事实在那里了。

有了这人在前，监察商议后，又将所有检查完候考的人叫出，让所有考生分为两队，女左男右，一人接一人进屋内检查。

检查时间大大加长，但今年考风还算良好，宋池生所在的检查处除去那人，仅有两人在履内藏了字条，三人在食盒夹层里放了小抄。对比往年，真的是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