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和邱玲怎么样了？”
凌曌将一杯红酒递给冯淦，两人同时开口。
“她让我在你和她之间选择！”冯淦好不隐瞒，说完苦笑一声。
凌曌薄唇勾起薄凉的弧度：“那你现在来这里，是几个意思？”
冯淦一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鬼使神差地就把车开到这里来了。
或许在心底，他更看重的还是跟凌曌的兄弟情义吧？那是救命之恩！
当年在得知邱玲喜欢的是竟然凌曌的时候，他毅然将爱意深藏心底，因为他觉得，凌曌才能配得上邱玲那样美好的女孩。
但是后来，凌曌察觉他也喜欢邱玲，他便快速地交了女朋友，并且之后隔三差五就换一个，然自己看起来像整日流连花丛的浪荡公子。
他这么做，一是为了让凌曌放心地接受邱玲，二来也是自己的伪装，要不然，他不会顺利长到这么大。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凌曌根本就不喜欢邱玲，他想不明白，那么好的女孩子，凌曌为什么不喜欢。
他去质问凌曌，凌曌只是对邱玲没有任何感觉，并鼓励他去追邱玲。
可是邱玲一门心思喜欢着凌曌，眼里根本就没有别人，就连他的两个哥哥冯瀚和冯泽都不放在眼里了。
于是他便按兵不动，想着等她在凌曌那里受了挫不再爱凌曌的时候，他再跟她表白。况且，那时候他如果跟她表白的话，于淑华母子一定会认为他野心勃勃而再对他痛下杀手。
所以，他还是整日里花天酒地，还跟同样不务正业喜欢充气娃娃的凌曌“鬼混”在一起。
只是直到现在，他似乎等到了邱玲不再爱凌曌，可是她心中对凌曌的恨却让他感到心惊，让他觉得自己心中认定的那个小女孩正在渐行渐远。
他想，他爱的，只是八岁那年，那个用关心和歉意的眼神望着他的小女孩。
冯淦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却不想将这些说出来，他知道，凌曌都明白。
“不是说要去度蜜月吗？怎么现在自己回来了？”冯淦已经恢复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大开大合地坐在沙发上，嘴角是幸灾乐祸的笑意，“不会是凶猛的常小姐又让你吃闭门羹了吧？”
“你觉得可能吗？”凌曌轻抿一口杯中酒，斜眼瞥他，神情倨傲地说道。
两人都静默了一会儿，冯淦放下手中的酒杯，坐直了身体，看向凌曌的目光有了一丝坚定，“说说吧，接下来要怎么做？”
听到他这话，凌曌嘴角几不可察地轻勾起来，他的好兄弟，还是回来了！
两个同样帅气的男人，便在这寂静的夜里，兴奋地谋划着。
梁冰玉被带回别墅后，安置在特别的房间，有一个专门照顾她的华人妇女王嫂。
常青青一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大多数时间便跟在王嫂身后，看她是怎么照顾植物人的。
对于植物人这种特殊的存在，她只在小说或者影视剧里看到过，根本就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过。
现在见王嫂这么细致地照顾，不由咋舌，原来护理植物人竟然这么繁琐！没有耐心的人是做不来的。
她跟在王嫂身边，一边看她护理梁冰玉，一边听她讲解怎么护理。
“这植物人护理，必须做好吃喝拉洗翻五点，就是吃饭、喝水、拉屎、洗澡和翻身。”王嫂说着，熟练地给用温热的毛巾帮梁冰玉擦洗身体，“就拿洗来说，每天必须洗脸刷牙，每两天洗一次澡，每次洗澡都要洗头发、剪指甲，每个月还得理一次发。”
王嫂从梁冰玉变成植物人开始就一直护理她，现在各项工作都做得很顺手，说话间已经将梁冰玉的正面擦洗完了。
见她帮梁冰玉翻身，常青青想要搭把手，有害怕自己笨手笨脚的弄不好，便退到边上一点儿不妨碍她。
她看见王嫂将梁冰玉翻过来以后，先将她身下垫着的纸尿片扔掉，换上一张干净的，然后才又拧了把毛巾，开始擦洗背部。
“植物人是不穿裤子的，必须用纸尿片，每两个小时换一次，遇到腹泻或尿频还要随时注意更换”，王嫂继续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其实最麻烦的就是翻身，几乎每两个小时就要翻一下，左侧平躺和右侧交替进行，翻完之后还要按摩全身重要肌肉，以使肌肉不僵化，促进血液循环流通。”
常青青看得心里难受，变成梁冰玉现在这种状态，什么都要靠别人，就连大小便和月经这么私密的事情，都需要别人帮忙，几乎连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
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现在意识还没有完全死亡，应该是能感知到的吧？她肯定很想醒过来，想重新找回作为一个生命体的尊严。
可是，为什么都一年多了，她还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呢？难道真的是当时的车祸实在太严重了？已经到了不可逆的状态了？
常青青跟着王嫂看了一天之后，就开始帮着她护理梁冰玉，竟然也做得有模有样。
俞颖和梁文远听说以后，都觉得很欣慰。
有一次趁着常青青护理梁冰玉的时候，俞颖偷偷地拍了一张照片，传给了凌曌，并附上一句话：你找了个好姑娘，一定要好好珍惜！另外，过几天有班得瑞的音乐会。
凌曌一觉醒来，便看到俞颖发的照片。
照片上，常青青侧对着镜头，轻轻托着梁冰玉的一只胳膊，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着。脸上的神情格外专注，双眸微敛，睫毛纤长，鼻尖似有细微汗珠，双唇轻抿着。柔顺的黑发被挽在耳后，发梢垂下来，挡住了脖子和锁骨。
她很细心也很耐心地擦拭着，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凌曌看得心头发软，他喜欢的女人，正在耐心细致地照顾他的妈妈。
而常青青这么耐心细致地做这些，自己也说不准是因为什么。
但是每每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梁冰玉，她总是会想到凌曌，想到他就会觉得心尖儿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样，微微地疼。
那是为凌曌心疼吗？不是吧？应该不是吧？
她正躺在床上回忆自己这几天的行为，手机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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