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十月酒馆二楼雅间,此刻正坐着一位华服青年。他容颜清朗,气质出尘,正饶有兴味地听楼下说书。
说书人讲到已近尾声,正是昆仑派任易门下大弟子任笙如何大败前盟主之事。
“……却说任笙剑光一闪,移形换影,避过君离迟掌风,快如闪电,直奔君离迟咽喉而去。此时君离迟就算发现,也来不及应付,大家猜结果如何?”
“还用猜吗,君离迟输了呗。”大家哄笑起来。
楼上的华服青年听了,淡淡一哂,“说的跟真的似的。”然后撂下一锭银子,径自下楼了。他淡定地走过人群,目不斜视,人们大多普通百姓,见他衣着不凡,气度清贵,都自动让出路来。
他路过说书人,轻轻说了句话,说书人立即面色惨白,如临大敌。
直到他走出酒馆,半晌,才有人呐呐说,“那年轻公子,似乎是君离迟。”
“此话当真?”众人惊异。那人点了点头,“我随我家少爷见过他一面,此人谪仙一样,哪能认错?”
五
京城陈府。
芳菲四月,暖风处处,花团锦簇,粉蝶翩飞。在那缤纷绚丽的花朵间,一位紫衣少女轻歌曼舞,似弱风拂柳,似晚霞翩跹。
“山之高,月出小,我有所思在远道……”
清越透明的歌声飞出少女嫣红的双唇,伴着舞蹈融成一幅旖旎画卷。
“瑶儿,就知道你在这儿。客已至,随爹来吧?”说话的男子是陈府之主陈霆,他身着绛色华服,正值壮年,神采奕奕。,
“爹!”紫衣少女唤道,“瑶儿不去可不可以啊?”
“不可以呦,今日来的都是京城年少有为的青年,你都十六了,该许个好人家啦。”
“不嘛。”少女嗔道,“瑶儿不想嫁人,瑶儿要陪伴爹爹。”
“别任性。方才我听你唱的,难道已心有所属?”陈霆笑问,眼中却隐含忧虑。瑶儿没有说话,脸颊却染上一抹粉红。
离迟哥哥,瑶儿想嫁的是你啊。
厅堂上,青年们议论纷纷。
六
几日后,君离迟果真又来拜访陈霆,管家带他到后院等候。
君离迟向管家一揖,温言道,“请代我将此笺交予陈老爷,在下多谢了。”管家接过信笺,退去了。
不多时,陈霆亲自前来。他大步流星,衣袂生风,眉间些许焦灼。君离迟见他来了,忙起身行礼。陈霆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会儿,这个青年温文尔雅,眉清目朗,怎么看怎么不像武人,倒像个书生。
“陈老爷,您来了。”
“嗯。君离迟,我只问一个问题,黎汾,黎先生,是你什么人?”陈霆目光炯炯,锁紧面前那人。
君离迟眼神微黯,“黎先生,是在下的师父。”
“师父?”陈霆眼神一亮,“能让黎汾收为徒弟的,也不会是普通人。离迟,你很幸运。”
君离迟忽地屈膝跪下,以头叩地:“晚辈君离迟见过师叔!请恕离迟未早日拜见!”
陈霆一讶,“起来吧,黎汾师兄一定是以你为荣的。你就不必多礼了。”
“谢师叔。”君离迟起身,“晚辈还有一事相求,望成全。”
陈霆大度地摆了摆手,“有什么话就说吧。”
君离迟再次行礼,正色道,“师父在九年前仙逝,是有人加害。师叔请助离迟报仇!”
四月暖风醉人,陈霆立在后院,却觉得寒意透彻心扉,似三九朔风呼啸而来,急欲将他吞没。
他的师兄黎汾,十五年前就名声大噪的武林第一人。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师父都曾称他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他的师兄黎汾,本应该无敌于天下的啊,又如何会在别人手下落败后,羞愤引绝呢?现在,他的徒弟告诉自己,他是被害的,被小人暗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