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炜重向泰清宫众人说明了情况,众人便放他上车再去翻寻。
别人找过的地方,自然也没必要再找,于是他专挑些刁钻的角落搜索,可还是一无所获。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他忽然灵光一闪,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便跳下车,快速地飞向刚才游行的街道。
冰晶外表非常不起眼,今天人们又没有心思注意脚下,很大可能性没有人捡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南宫羽赐福众人的地方,一个墙根脚下,严炜重终于找到了那块冰晶,已经被踩得脏兮兮,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严炜重小心翼翼的把它擦拭干净,还是觉得不妥,他费力地用双指捻出一股极细的气丝,然后缓缓地打在冰晶上面。
须臾,冰晶就被打穿一个细细的小洞,他摸了摸腰上的流苏,还算柔软,于是拔下两根来将冰晶穿上。
做完这些,他已满头大汗,其实捻气丝并不难,但是要捻成这么细,就很不可思议了。
他不敢耽误,连忙带着这东西飞回去找南宫凌雲。
此时,南宫凌雲已点燃三个神火,他的衣服头发都湿透了。
待他从第三个演武台上下来,严炜重便跑过去,但被众人所阻,南宫凌雲吩咐了两句,大家才放他过来。
“伸手。”他拿着冰晶一边给南宫凌雲系在手腕上,一边喃喃自语:“都怪我思虑不周,当初就应该给你穿个穗子,也好方便携带,不至于弄丢。”
南宫凌雲抿嘴一笑:“多谢严大哥,这已经很好了。”
那观礼席上诸人,看着他俩互动,多少都有些吃味儿。
“少主,你看。”墨影小声道。
祁简玉没有说话,他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同时也在盘算着接下来的事。
严炜重高高兴兴地重新回到自己的席位。
“可以呀,表哥,有进步!”洛奕表扬了他。
连严夫人都夸奖他:“好儿子,这就对了嘛。”
南宫凌雲跟着这一群庙祝亦步亦趋,他不明白点个火为什么要走这么慢。
他稍微走快一点,就会有人出言提醒:“南宫少主,慢行。”
最后,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才点完这九个神火。
连华城在人群中一直注意着南宫凌雲这边的动静,他不确定风如客究竟会不会帮他,若风如客只是敷衍他,那么等南宫凌雲回到泰清宫,他就更没有机会接触到南宫凌雲了。
南宫凌雲接下来要去拜庙,他必须从进入庙门开始,沿着中轴线往前,见神位便拜,三跪九叩,丝毫不可懈怠。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心观察庙里的环境和神位上的文字,走了一半他就有些不耐烦了,磕头磕得头晕眼花。
他带着冰晶,虽然不热但也不甚凉爽,再加上这一身沉重的礼服礼冠,行动颇为不便,他又累又饿,情绪渐渐有些暴躁。
南宫羽按照规矩要在主神娘娘正殿等着他,身边仍然是那群庙祝簇拥着,其他诸人也只能在离他较远的地方,看着他跟着他,因此也没人哄他。
此时他是拜见神明,早已将面纱摘掉,人人都能看到他那撅得老高的嘴巴。
各大门派本都是来观礼的座上宾,泰清宫随时随地都有给他们安排休息的地方,但就有那么一群人坐不住,偏要跟着南宫凌雲。
见南宫凌雲不高兴了,便想着法儿地逗他开心。
南宫凌雲又到了一个神位前行叩拜大礼,刚一跪下,就见一群绿豆在他跟前排好了队。
仔细一瞧这些东西居然是活的,南宫凌雲不认识这是豆豆兽,他以为是群虫子。
只见这群“虫子”时而变换队形、时而叠罗汉,还蹦哒到他身上,南宫凌雲感到十分新奇。
这些“虫子”很聪明,待他要继续走了,都连忙躲到他鞋子上,他也乐得为它们打掩护。
到一个地方停下来,它们又跳出来,这回是依次组合成了四个字--开心一点。
南宫凌雲会心一笑,左顾右盼地去寻找这群“虫子”的主人,就见祁简玉伸手跟他打招呼。
南宫凌雲对他眨眨眼睛,祁简玉会意,又对南宫凌雲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待南宫凌雲再跪下时,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居然鬼鬼祟祟地从香案底下溜到他手边,他连忙扒拉过来握在手中,捏了几下,确定这里面是一些花生米。
他抬眸四处一瞧,见雷霸指着嘴巴,示意那是给他吃的,南宫凌雲朝他点点头。
走着走着,他发现自己每走一步脚下就生出一朵粉色的莲花,须臾又消失不见,这次他直接看向赫连思柔并竖起大拇指,赫连思柔笑着点头回应。
他们的这些小动作,其实多数人都看到了,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南宫凌雲心中的不快,被大家的这些小心意暖化,他的脸上终于又浮现出笑容。
最后,他来到了主神娘娘正殿,说起来,他是第二次来这儿了,只不过上一次人事不知,这一次却清醒得很。
这正殿笼罩着淡淡的金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味,细听似乎有连绵不绝的诵经之声,是了,就是他失踪的那晚听到的那个声音。
这么神圣而庄重的地方,不禁让人肃然起敬,南宫凌雲一改刚才玩乐之状,缓步行至祭台边,行五体投地之礼,三起三落而止。
那祭台上**然风云变幻,随即出现了他的名字和年庚八字,这代表主神娘娘认下了这个后代。
众庙祝每人手拿一只插着杨柳枝的净瓶,将南宫凌雲围起来,以杨柳枝沾取瓶中圣水洒在他身上,是为洗礼,九转九洒,方才礼成。
在灵界,天地虽大,却大不过神明,因此上午拜神,下午祭天。
中午,南宫凌雲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吃个午饭。
因宾客众多,还要布施万民,泰清宫共派出几百厨工杂役在神庙斋堂帮忙,千余侍从布置会场、款待宾客。
神庙之中摆上斋宴,大场之上亦铺下无数毡毯供人席坐取斋。
泰清宫余者众人各司其职,个个忙得不可开交,唯独南宫少主闲来无事,在那正殿耳房当中乘凉休憩。
他本是个爱凑热闹的,虽然累得半死,也挡不住他快乐的脚步。
所以不是他不想出去,是众人不让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