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扇子

红豆发了芽，第二年就死了，死在了一个风雨飘摇的夜晚。

时光抱着只剩下泥土的盒子坐在床边发呆，恍惚间抬头，似乎就能从翻飞的白色窗帘中看见那人的影子。

“小光！”

  “……”

  岁月流逝，旧物难寻，故人不在，当是世间最令人束手无策之事。

   时光落下了“褚赢后遗症”，喜欢自言自语，喜欢对着空气手舞足蹈，喜欢揣着一把扇子和自己对弈，也开始害怕每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开始害怕自己的每一个生日。

或许也有些期待，期待他能以相同的方式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时光起身，活动了一下坐得有些发麻的腿脚，放下花盆，关上了窗户。又回到床上，盖好被子，看着月光透过窗帘钻进来，给房间渡上一层凉薄的冷意。

今天是他二十六岁的生日，离褚赢消失已经过了好几年，他是否也要忘却一段记忆，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梦里是一片竹林，薄雾袅袅，禽鸟上下，清辉斑驳。

   褚赢在下棋，端庄坐着，对面无人。时光轻手轻脚走上去，在他对面坐下。

褚赢“小光，你来啦，和我下一局吗？”

时光  “不……不了，我看着你下。”

时光回过神来，惊觉眼角湿润。

褚赢“你已经长大了吧，算算，你该是二十六了。”

时光 “你还知道我今天生日啊，没有生日礼物吗？”

   时光摊开手，笑眯眯看着褚赢，褚赢移开视线，掩嘴轻咳几声。

时光 “嗯哼？”

褚赢眼神闪烁几下，忽然坚定了视线，直直望向时光，

#褚赢“你不是已经收到了吗？”

#褚赢“我来看你了。”

 这算哪门子礼物，时光睁开眼睛，耳畔还留着风穿过竹林时的沙沙声。他笑了一声，翻了个身，他永远相信褚赢。

而褚赢说，总会再相遇的。

时光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骗子，索性起身坐了起来。外面天色未明，月亮还挂在天边，若隐若现。

方才他说谎了，褚赢来看他，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时光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去了衣柜前，从最里面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

盒子里是那把扇子。

时光拿出扇子，眼神里又渐渐氤氲开雾气。怎么会忘记呢，从小到大的陪伴，亦师亦友的教导。

褚赢于他，已经如骨肉，难舍难分。就算再过十年，也没有办法忘掉。

“啪——”

一滴泪水掉在了扇子上。时光一惊，来不及给自己擦掉眼泪，连忙小心翼翼抹去扇子上的水迹，生怕弄坏了这唯一的念想。

#褚赢小光，你在哭吗？

褚赢消失以后回了南梁，手里也出现了一把扇子。他穿回了被陷害的前一天，这一次他选择退隐山林。

他偶尔也会拿出扇子把玩，他能感觉到，这把扇子是他和小光建立联系的关键。

而今天，扇子上忽然凭空出现了水痕。

时光褚赢！褚赢你能看见我吗？你在哪儿！？

#褚赢我不能看见你，但是我想，我们似乎可以通过这把扇子交流。

时光定睛看着手中的扇子，心里涌起了巨大的喜悦，同时也有几分疑惑。

时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可以通过扇子交流了？

#褚赢是，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之前我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你说话，我说话你听不见。最近我感觉这种联系加强了，所以我才可以和你交流。

时光还想说什么。褚赢那边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时光褚赢？褚赢你还在吗？

四周十分安静，下一刻，他的手机闹铃响了起来。

时光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大亮，月亮在强烈的光线下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