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请把我拉出深渊

法斯捂住眼，可脑海里仍然浮现着地球被陨石撞击的画面，而在陨石落地之处已经变成一片火海，无数生物被燃烧殆尽，化为灰烬，只剩下满目疮痍。

祂跪在海边，仿佛一座长时间没有人照顾的丑陋雕塑。

"为什么啊... ...？"法斯喃喃自语："忘记自己的职责，相信月人的话语，最后被耍的团团转，真可笑... ..."

祂抬起头望向天空，那里是一轮明亮的月亮，此刻正高高悬挂着，散发着刺眼的光芒，仿佛在嘲笑着祂的愚蠢。

猛然间，似乎有人靠近了祂，法斯警惕地睁大双眸，警惕地望着周围，他知道有危险，但又无能为力，因为他的身体太过虚弱了。

"法斯。"有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法斯惊奇地看到，在他眼前站立着一个淡蓝色头发的“人”，穿着一身白裙，身形单薄，仿佛随时会倒下去似的。

“... ...你是谁？”法斯疑惑的问道，这个陌生的“人”，似乎并没有恶意，不像是那些月人的同伙。

祂轻轻靠近法斯在祂面前近3米的地方停下法斯这才看清祂的容貌，美丽的容颜，淡蓝色头发腰，还有一双温柔到了极致的金色眼睛，仿若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与现在面目全非的自己仿佛是两个世界。

祂的脸上挂着微笑，轻声细语地说道："你不必担心，我并不是敌人。"

法斯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祂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杀意，甚至看到自己时也没有露出厌恶的神情。不管怎么说，法斯现在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如果对方真想害自己，恐怕早就杀死自己了吧！

“法斯，记住我，我是氧气，叫安洁莉娜。”

"... ...安洁莉娜？"

"对，我是氧气，是一种很重要的物质，我很久以前就存在，被曾经的生物转换成祂——二氧化碳。我和你们一样有这不死的身躯，唯一不同的是我不存在实体，看不见，摸不着。"

“那二氧化碳呢？”

"我不知道，在很久以前祂的形态就不见了,就像是从未存在过。"

“那... ...”

"我们先不讨论这个话题。“

“嗯... ...”

安洁莉娜盘膝坐下，静静的看着法斯。

“我存在这个世界很久了，法斯，我见证过人类的诞生，我见证过金刚大慈悲晶地藏菩萨的制造，也见证过陨石把人类毁灭的瞬间。当然，也见证了你的过去。”

“所以，你是知道我所以事情的吗？”

“是，但不限于。”

“祂在月球上过得好吗？”

“你真的愿意听吗？”

祂不禁笑出了声，嘴角微微上扬

“祂们真的，像傻子一样呢，月人说什么信什么，和祂们在地面抵抗的样子出入可太大太大了。”

“这样啊... ...”

“祂们对你的评价很多，叛徒，魔鬼，专制，白眼狼... ...唯一相同的，是对你的厌恶。”

安洁莉娜扶着脸思索着

“法斯，你要看清事实。金刚大慈悲晶地藏菩萨也许就是祂们眼中的明灯，但明灯，也是会变暗的。我也许没有资格评判别人的幸福，但... ...我是无法接受牺牲一人换取更多人幸福的，法斯。”

“谢谢... ...”

“法斯，我不需要感谢，对于你，我也许也有错。我在月人商讨把你变成神的时候没有阻止，在当时我心里某处是接受了牺牲一个人让更多人幸福的想法。”

闻言，法斯垂下头。

“嗯... ...”

“法斯，放轻松，我不是在责备你的求生欲，这也并非是你的错。”

“但大家都这么说了... ...”

“法斯... ...大家的话没有这么重要的。”

“可是大家都很生气，我想让祂们开心... ...”

“笨蛋... ...”

“哈？”

“你们这样做为了什么，金刚有能力消灭月人，而你们为什么争先恐后的想要战斗？而你们得到的是什么?”

“应该是... ...老师的夸赞吗？”

“法斯，恕我直言，这个赌注太大了。如果不小心失败那么代价是生命，成功了呢？只不过是一句没有实际作用的夸赞。... ...真的值得吗？”

法斯愣住了，开始一点点回忆曾经的事情。

对啊... ...凭什么啊... ...？

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勇气，才敢投出如此大的赌注。

“付出和成果不成正比，这就已经够奇怪了。而更可怕的是，为什么几千几万年来，为什么，只有你和青金石怀疑过老师？你从同伴们的行为中真的一点违和感都没感受到的吗？”

“我，我不知道。”

“你的行为真的是祂们所说的那样，是为了自己的自私自利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想让大家开心，我想让大家不再受月人的威胁，我想让离开的宝石们，都回来... ...”

“对，你并不自私，正是你心中莫名的执着和为之献身的品格你才会走到这一步。”

“法斯，你可以恨祂们的，祂们现在的快乐是偷来的，上面蒙上了一层快要融化的糖纸，互相欺骗，又能维持多久？”

祂看起来孱弱，但步子却格外坚定，上一次看见这么坚定的步子还是... ...谁来着？

“来，法斯，跟我来。”

法斯摇了摇头不再想，这时那个叫做安洁莉娜的”人“已经把手伸到祂面前，法斯顿了顿，打算牵住祂的手却猛然想到那铺满自己全身的水又把手缩了回去。

“没关系的，法斯，我不怕水银。”

祂笑着拉住法斯的手，向海的另一边跑去，白色的沙滩上，珊瑚或珠贝的白被随意地丢弃着，细碎而且晃眼。椰树和红树林总想将影子拉得更长，去贴近那些阔大的海，如此的幼稚和单纯。

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了几尺高的洁白晶莹的水花，海浪涌到岸边，轻轻地抚摩着细软的沙滩，又恋恋不舍地退回，一次又一次永远不息地抚摩着，在沙滩下划出一条条的银边，像是给浩浩荡荡的大海镶上了闪闪发光的银框。

法斯的脚踏进海水，只觉得一阵冰凉，这是曾经从没有感受过的。

海水打湿了祂们的衣服，也把法斯铺满水银和合金的身体清洗干净。

安洁莉娜终于转过身

祂皱着眉，金色的眼睛充满温柔和无奈

“意志何时开始崩塌，尊严被踩在烂泥里无人理睬，如此沉堕败落... ...法斯，拾起你的意志，重塑你的尊严。”

安洁莉娜若有若无的身体愈发透明，法斯的眼神变得惊恐，想要伸手抓住祂，却什么都摸不到，泪水悄然从睫上滴下。

“信任你自己。”

祂笑着把一串钥匙给了法斯，温柔融化了一切。

“法斯，打开学校的门，里面有我的礼物。”

祂把食指放在唇前，和安特库如出一辙的动作彻底让法斯的回忆回了笼。

“不要怕法斯，我们还会再见的。”

作者2355字，肝不动了。10收藏更新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