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不知意（四）

苏语拿掉了他的酒壶，眉头微皱，“喝酒伤身

”

“你……”

“再者说一个人的好坏又不可能从杀了多少人来看。我不怕你，因为我又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苏语靠在石头上，酒壶放在一旁，“杀人是不对的没错，但是也有迫不得已的时候。”苏语说罢，看向自己的手，少女的手算不上细腻，却已经粘上了鲜血。

玄清剑下亦是魔魂无数，她记得她杀掉的每一个妖，她是梦魂师，这或许是她的使命，她第一次手刃第一个妖怪以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她觉得她罪孽深重，哪怕那是恶妖，也是一条命啊，但是许多次以后，她看见了那些恶妖的猖狂，他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落入他们手中的人，哪怕是孩童，于是苏语再下手便不再犹豫。

她浑身浴血的时候，恶妖跪在她脚下乞求，他们泪流满面，看起来可怜极了，苏语还是举起了剑，剑气割破他们的咽喉，他们甚至来不及说出什么赌咒的话。

苏语笑道“所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可以啦！”

看着少女明亮的眸子，他再一次恍了神，记忆中的女孩有着同样的一对杏眼，笑起来嘴角的梨窝，看起来让笑容更绚烂几分。他只记得，昔日的好友举着剑指着他，“杀人魔，人人得而诛之！”

却有一个姑娘挡在他身前“你要杀他，先杀了我！”

小凝儿，没有了小凝儿，还有谁会相信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呢？

少女身上穿着嫁衣，发冠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披散头发，发丝勾勒出圆脸的轮廓，一瞬间，楚泽毅觉得小凝儿回来了。

太像了！

苏语蹦蹦跳跳的去另一条道上面寻找路，楚泽毅知道，都是死胡同，但是，他为什么要留下她？为什么不在她当时昏迷的时候杀了她？

或许，就是因为这姑娘脾气与凌凝有几分相似吧。

“如果你真的知道了我是谁，或许就不会这么说了。”

逃亡的过程中，那些给予帮助的每一个人在知道他的身份以后，就会狠狠的背叛他，在本来就受了伤的他，便一点一点失去人生中的光。

他记得他们看着他惊恐的表情。

“魔！他是魔！”

他不明白，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们，但他们害怕，甚至拿起了锄头，他离开了，一次次转身，他很累，直到最后，被抓以后，听到的还是欢呼雀跃，没有一声叹息，只有罪有应得和嘲讽。

他一直活着，是为了有一天可以走出去，看一看那个女孩，唯一站在他身边的姑娘，明明在颤抖，却还是挡在他前面，保护他的傻丫头，但是这小娃娃却说她死了。

没有了最后一根稻草，他却还得活着，如果说他真的死在这里，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

那样的话，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了，没有错……他想笑，这么小的一个丫头，居然可以想到这里，可以站在他这边。

为什么他不可以，那么多年的好友，到最后却成了抓捕他的总帅。

他恨啊！恨自己没有用！

如果那一天他也可以狠下心来，小凝儿就不会死。

他掏出一根桃木簪，“到最后，还是没能把这个送给你。”红色灵火窜起，桃木簪瞬间化为乌有，“小凝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