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虫族陨落之星

季扬来到一个残败萧索的地方。

高大的黑木林笼罩着整个天空，苍吾寂凉，地面全是阴影和枯烂的叶，树围绕的中心是一个快要枯竭的湖泊。他走进一棵树，轻抚它苍老的树干，树叶像是有回应地抖动了几下，季扬的手上是焦黑的灰烬。

看来这里经历了一场大火。火势之大，竟连湖水都退却了。

季扬向湖中心走去，忽然他身侧嗖的一声穿过去一道黑影。

“谁？”他甚至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怦…怦…怦……

渐渐地，和另一个生物的心声同频率。

踩着树叶的哗哗声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季扬缓缓地转身。

是一只鹿，角上有血的鹿。它站在坡的高处睨视着季扬。它墨绿色的眼睛在微光的反射下水润剔透。他们心的节奏一致，他们是彼此的融合。正是这样，季扬才更能体会它内心深处的悲伤。

透过它的眼睛，季扬仿佛看到了大火中四处逃窜的各种动物，惊恐，挣扎，无助，绝望……

快！有没有人去救救它们！火！火！你快停下来！停下来……

一滴温热的泪落到了季扬手上。

——他们的悲伤都淹没在了萧条的黑木林中。

那只鹿转过身准备离去，它灵动的眼睛看着季扬，还动了动它的短尾巴，好像在说，跟我来啊。

鬼使神差地，季扬就跟了过去。刚走几步，就被一个巨大的石头绊倒在地，等他抬头，那只鹿早已不见了踪影。

季扬疑惑为什么森林里有一个巨石。

他静静地看着鹿消失的方向。

…………

季扬又回到了湖畔。

他蹲下身，用手碰了碰冰凉的湖水。神奇的是，那湖水就像有生命似的亲昵地缠绕在他手上，是柔软细腻的触感。

就算这湖水有生命，那也行将就木了。季扬想。

潜意识里，他就想让这湖重新焕发生机。

他用湖水捏了一个小船，那水很信任他，他可以将它捏成任何形状。

他上了小船，在湖面游荡，查看。

他发现了一个泉眼。这里就是湖的水源，但是泉眼里的水快要流干了。

他仔细观察那个泉眼，用手疏通了一下。季扬只是稍加引导，那泉眼就汩汩地流出水来。

流出的水是清澈的，温暖的。

季扬看着水越流越多，有无法控制的趋势。水越来越多，小船摇晃不止。

轰！轰——阴暗的天下起了雨。

珍珠大的雨打在湖面上，到处都是水花。

季扬升起了船帆，看来他要做一次英勇的船长了，他多想在雷雨中呐喊。

跟从本心，释放自我吧！

季扬把控着起伏翻涌的小船，水越来越狂野，季扬在船上，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

迎面而来的水浪两三米高，季扬却跃跃欲试。来吧！你可以把我埋葬在自由里！

船在水猛烈的攻势中翻了，落水前，季扬深吸了一口气。

他落入一个奇幻的水底世界。

生物都是由水构成的。水母，名副其实了。成群的小鱼穿过季扬的身体，有些痒意。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再下沉，他竟听到了鲸鸣，深邃空灵。他在鲸鱼身上！

鲸鱼托着季扬来到了水面。它又忽然张开双翼，幻化成一只鹰。季扬在鹰背上翱翔无尽的天空，风呼啸过耳。

那水惯会取悦他的，他想要潜入海底，它就是一头鲸；他想要遨游天空，那它就是一只苍鹰…

季扬俯视下方，哪还有什么烧焦的深林，全是一望无际的海浪。

他从来没有这么惬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