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渡边伊春睡在塌中,盖在身上的被子却逐渐没了暖意。
从门缝处钻了进来的湿气,在房间里蔓延,带走房间里的热气。
熟睡着的渡边伊春,蜷缩了起来。
湿冷的气体,爬入她的被中。
咔嚓咔嚓,像是有什么在吃东西,窸窸窣窣东西爬出了被子。
湿冷的气体露出了一半身体,那是身上披着各种人皮动物皮血肉模糊的动物 。
它的头伸进被子里扯了扯,扯出来什么东西,然后佝偻着身体,低头咀嚼着。
带着水分的吧唧吧唧声在房间里响起。
吃完了嘴里的东西之后,那怪异的动物摇摇晃晃的又化作湿气飘荡了出去。
第二天的清晨,侍从服侍主人起床,推开门,一进屋,便闻见一股铁锈的腥味。
进来一看,木质的地板上有三三两两的血滴痕迹,侍从唤了几声,而伊春小姐睡在塌上没有声音,以往这个时候她都起床了。
侍从走了进来,来到了塌边。
手里的水盆落在了地上,打湿了地面。
渡边伊春身上的被子已经翻过了一半,她一半的身子露在外面,被褥上全是血迹,斑斑的血迹早已成褐色。
她身上没有什么伤口,那不是她身上的血,而是她脸上的。
渡边伊春脸上的一层皮没有了,只剩下五官模糊的一张血脸。
“来人,来人,来人啊!”
侍从跑了出去,害怕的大叫。
人失去了脸真的能活吗?
等渡边伊春有意识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缠了一圈白布,白布将整个头都包裹住,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只能看到最底下的那一层印出了红色。
“这是怎么呢?”
“这是怎么呢!”
渡边伊春爬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脸,没有摸到肌肤,只有一圈一圈又一圈的粗粝白布。
手往下一摁,疼痛便从下往上传来。
“小姐……”
侍从想上前安慰,被渡边伊春抓住了领子。
“告诉我怎么了,我的脸!”
被勒住脖子的侍从喘着气说道:“妖怪,是妖怪。”
一巴掌扇在了侍从的脸上:“胡言乱语!”
说着渡边伊春双手颤颤巍巍的捧住自己的脸又摸索了起来。
“只要拆掉,只要拆掉就好了吧。”
摸到后面的绳子就要解开,几个侍从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解开。
“伊春小姐,绳子解开了会发脓的。”
“情况会更加的糟糕。”
“只要好起来你就能看了,没有什么事情的。”
渡边伊春扭动着身子,终究是没了力气,放弃了动作。
午时,一碗汤饭送了进来,随着进来的还有她的母亲。
她母亲看见她一把将她抱住。
看着渡边伊春现在的模样,夫人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伊春母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夫人哽咽的说道,语气中带着颤抖的恐惧。
渡边伊春听不见她母亲的哭泣声,只是呆呆的问:“母亲……我的脸,是不是没了……”
夫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她得更紧。
沉默也是一种答案,渡边伊春一下子没了声音,不会再动作着拆去白布,也没了往日的活力,她躺在塌上就像一具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