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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察觉到船舱内的异样,对江澄使了个眼色,十几年的兄弟情谊也不是白当的,江澄看出了魏无羡的意思,两个人手握着剑,以防卫姿势向船舱走去,然后就看见,幕布在哪里……动?
江澄和魏无羡各站一端,用剑小心翼翼地撩起幕布,洛颍音的脑瓜子这么出现在视野里,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然后就开始了骂骂咧咧。
江澄“洛颍音!你是不是闲的?不是不让你来吗?这次除的邪祟不知情况,与以往不同,危险至极,你还偷着来?!”
魏无羡这次难得没有帮洛颍音,点头应和道:
魏无羡“颍音,这次确实是你莽撞了。”
洛颍音“哈哈,哈哈,江小澄,别这么严肃啦,以后你去哪里找媳妇儿?还有魏无羡,冷静一下啦,我这不是担心你们有危险,可是你们不让我来,我才偷偷跟来的,如果你们同意,我不就不会这样了嘛?”
要说颠倒黑白,洛颍音可真是一个小能手,说的魏无羡都开始自我反思了。
一旁的蓝曦臣和蓝忘机也注意到了这里,看见了洛颍音,面上的表情多变极了,一会儿疑惑,一会儿震惊,一会儿又开始温怒。
可是魏无羡却看着蓝忘机沉的有些不自然的船陷入了沉思。
他一低头,刚好能看见蓝忘机所乘那艘船的船底,心念一动,叫道:
魏无羡“蓝湛,看我!”
刚刚面前的水面动了一下,蓝忘机正凝神戒备,闻言不由自主看向他,却见魏无羡手中竹篙一划,哗啦啦的一篙子水花飞溅而来。蓝忘机足底一点,轻轻跃上了另一只船,避开了这一泼水花,恼他果然是来玩笑打闹的,道:
蓝忘机“无聊!”
魏无羡却在他原先所立的那只船的船舷上踢了一脚,竹篙一挑,将船只翻了个面,露出船底。而船底的木板上,竟牢牢扒着三只面目浮肿、皮肤死白的水鬼!
离得近的门生立即将这三只制住了。蓝曦臣笑道:
蓝曦臣“魏公子,你怎知它们在船底的?”
魏无羡敲敲船舷:
魏无羡“简单!吃水不对。船上刚才只站了他一个人,吃水却比两个人的船还重,肯定有东西扒在船底。”
蓝曦臣赞道:
蓝曦臣“果然经验老道。”
魏无羡竹篙轻轻一拨水,小船飞驶,划到与蓝忘机并列。两船相邻,他道:
魏无羡“蓝湛,刚才我不是故意泼你水的。水鬼可精了,要是我说出来了,它们听见就跑了。喂,理我呀。看看我嘛蓝二公子。”
蓝忘机纡尊降贵理了他,看他一眼,道:
蓝忘机“你为何要跟来?”
魏无羡诚挚地道:
魏无羡“我来给你赔礼道歉。昨晚是我不对,我错了。”
蓝忘机印堂隐隐发黑。估计是还没忘记之前魏无羡是怎么给他“赔礼道歉”的。魏无羡明知故问道:
魏无羡“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别怕,今天我真是来帮忙的。”
江澄看不下去了,道:
江澄“要帮忙就别废话,给我过来!”
一名门生喊道:
“网动了!”
一众人立马看向了水面。
果然,网绳急剧一阵抖动。魏无羡精神一振:
魏无羡“来了来了!”
黑色丝绸般的浓密长发在数十艘小船边齐齐翻涌,一双双惨白的手掌扒上了船舷。蓝忘机反手拔剑,避尘出鞘,削断了船舷左侧十几只手腕,只留下手指深深抠入木中的手掌。正要去斩右侧的,一道红光闪过,魏无羡已收剑回鞘。
水中异动止息,网绳也重新平静下来。方才魏无羡那一剑出得极快,但蓝忘机已看出他所背的必是上品灵剑,肃然问道:
蓝忘机“此剑何名?”
魏无羡“随便。”
蓝忘机看他。魏无羡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一遍:
魏无羡“随便。”
蓝忘机凝眉,拒绝:
蓝忘机“此剑有灵,随意称呼,是为不敬。”
魏无羡“唉”了一声,道:
魏无羡“脑筋转个弯嘛。我不是说叫你随便叫,而是我这把剑名字就叫‘随便’。喏,你看。”
说着递过,让蓝忘机看清这把剑上的文字。剑鞘纹路之中刻着两枚古字,果真是“随便”二字。
蓝忘机半晌说不出话来。
魏无羡体贴地道:
魏无羡“你不用说,我知道,你肯定想问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每个人都问,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其实吧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只不过江叔叔给我赐剑的时候问我想叫什么?我当时想了二十多个名字,没一个满意,心说让江叔叔给我取个吧,就答‘随便!’。谁知道剑铸好了,出炉了上面就是这两个字。江叔叔说:‘既然如此,那这剑就叫随便吧。’其实这名字也不错,对吧?”
终于,蓝忘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蓝忘机“……荒唐!”
魏无羡把剑扛在肩上,道:
魏无羡“你这人太没意思了。这名字多好玩,套你这样的小正经,一套一个准,哈哈!”
魏无羡和蓝忘机相处的很是“愉快”,再看看另一边的洛颍音和江澄,刚开始看见这些东西,洛颍音确实有一瞬间的害怕和不安,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帮着江澄一起对抗水祟。
江澄用三毒抵御着面前的触手,背后却又出现了几条,江澄一剑斩断了面前的东西,翻身给了背后的触手一脚,但却没有注意到身侧的水里伸出一条大腿粗的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一时不防,在即将被伤到时,一把剑飞了过来,斩断了触手。
洛颍音“江小澄,没事儿吧?”
江澄“没事,谢了,你这把剑是一品灵器,一剑就把这触手斩断了。”
洛颍音“厉害啊,江小澄,它确实是一品灵器,听说还是一品灵器中的上上等,我看你的剑和魏无羡的也很厉害,是不是和我的一样啊?叫什么,叫什么,魏无羡的叫随便,你的不会叫随意吧?哈哈!”
江澄“胡说什么!什么随意不随意的,它叫三毒,你的呢?”
洛颍音“三毒,很不错的名字呢,我的是南柯,不错吧,是不是很好听。”
说着还对江澄挑了挑眉。
江澄“还算不错,不过没我的三毒好听”
呵,傲娇的男人。
洛颍音: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这时,碧绿的湖水中,一片长长的黑影绕着小船一闪而过。江澄斩完了他那边的水祟之后,仍在留神有没有遗漏,一见那条黑影,立刻喊道:
江澄“又来了!”
几名门生撑蒿而划,用网去追逐那水中黑影。另一边又叫起来:
“这里也有!”
江澄和洛颍音只得配合着对抗,但人总会粗心大意,更别说这是洛颍音第一次除祟,没被吓死算好的因着修为不错,倒也可以抵抗,却因为触手实在太多,一时不慎,被伤了腿,现在左小腿右侧有一个挺长的伤口,但在水里,外人没有注意到,她自己也没有感觉。
那边水中也是一片黑影一翻而过,数只细舟拖着网飞驶而去,却是什么也没网住。魏无羡道:
魏无羡“怪了。这影子的形状,不像人形。而且忽长忽短,忽大忽小……蓝湛你船边!”
蓝忘机背上避尘应声出鞘,刺入水中。片刻之后,又锐啸着从河中飞出,带起一道水虹。却是什么也没刺中。
他握剑在手,神色凝肃,正要开口,一旁另一名门生也飞出长剑,朝河水中一条倏地游过的黑影刺去。
可他这一剑入水之后,却再也没有出来。催动剑诀,再三回召,也没有任何东西从水里被召出。他那把剑竟像是被湖水吞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名门生瞧着是个与魏无羡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年,失了佩剑,脸越来越白。一旁有年长的门生道:
“苏涉,目下都没查清水里是什么东西,你为何擅自催剑入水?”
苏涉像有些发慌,神色却还算镇定:
苏涉“我见二公子也催剑入水……”
他没说完便明白过来,这句话有多不知深浅。无论是蓝忘机,还是避尘剑,都不是旁人能比的。蓝忘机可以在不明敌物之时召剑入水无事,其他人却不一定。他脸色苍白里又透出些羞耻的红,仿佛受到了什么侮辱,瞅了蓝忘机一眼。蓝忘机却没看他,凝神望水,须臾,避尘再次出鞘。
这次剑身并没插入水中,而是剑尖一挑,将一片蹿过的黑影从水底挑出。湿淋淋黑漆漆的一团“扑通”一声,摔在船板上。魏无羡踮脚一看,竟然是一件衣服。
魏无羡笑得险些一头栽进河里,道:
魏无羡“蓝湛,你好厉害!我第一次看到捉水鬼把水鬼衣服扯上来的。”
蓝忘机只是察看避尘的剑尖有何异样,似乎已打定主意不与他交谈。
江澄“你闭嘴吧。刚才水底游过来的,确实没有水鬼,只有一件衣服!”
魏无羡当然也看清了,他只是不逗蓝忘机两句浑身不舒服,道:
魏无羡“刚才溜来溜去的,就是这件衣服?怪不得网抓不住,剑刺不中,形状变来变去。可一件衣服,总不能吞掉一把仙剑。这水里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此时,船只已飘至碧灵湖的中心。湖水颜色极深,墨绿墨绿。忽然,蓝忘机微微抬头,道:
蓝忘机“现在立刻回去。”
蓝曦臣“为何?”
洛颍音想了想,突然间想到什么,有些急,大声说到“”
洛颍音“水中之物是故意把船引到碧灵湖中心来的!快回岸上!”
话音刚落,所有人感觉船身猛地一沉。
水流迅速蔓延入船,魏无羡忽然发现,碧灵湖的湖水已经不是墨绿色了,而是接近黑色。尤其是接近湖中心的地方,四周不知不觉生出了一个巨大漩涡,十几只船都顺着漩涡正在打转,边转边往下沉,就像要被一只黑色的巨嘴吸下去!
出鞘声铮铮响成一片,各人陆陆续续御剑而起。魏无羡已升到空中,俯首下望,却见那名驱剑入水的门生苏涉站的船板已被吞下了碧灵湖,他双膝过水,满面惊慌却也没出声呼救,不知是不是吓到了。魏无羡不假思索一弯腰、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拖了起来。
多带了一个人,他脚下剑身陡然一沉,然而仍在上升。可没上升多久,从苏涉那边忽然传来一股大力,险些把魏无羡从剑上拉下来。
苏涉的下半身已没入湖中那个黑色漩涡里,漩涡愈转愈急,他的身体也愈沉愈深,仿佛什么东西潜伏在水底,正抱着他的腿往下拖。
江澄原本踩着他的三毒,好整以暇地升到湖面上空二十丈左右的高空,低头一看,满心不快地冲下去,道:
江澄“你又在干什么?!”
从碧灵湖里传来的吸力越来越大,魏无羡这把剑胜在轻灵奇巧,恰恰弱在力量不足,几乎生生被压到了逼近湖面的低空。他一边稳住身体,一边双手并用拽住苏涉,喊道:
魏无羡“谁来搭把手!再拉不上来,我可要放手了!”
忽然,魏无羡后领一紧,身体被人腾空提了起来。他扭头一看,蓝忘机正单手拎着他的后领。虽然蓝忘机只是目光淡漠地望向别处,可他一个人、一把剑,承受了三个人的重量,同时与湖中不明怪力抗衡,他们的位置却仍在稳稳地升高、升高。江澄微微心惊:
江澄“若是我刚才抢先下去拖魏无羡,御着三毒,恐怕没法升得这么快这么稳。蓝忘机年纪不过跟我差不多大……”
这时,魏无羡道:
魏无羡“蓝湛,你这剑力气挺大的啊?谢谢谢谢,不过你为什么要揪我的领子?拉着我不行吗?你这样我好不舒服。我把手伸给你,你拉我吧。”
蓝忘机冷声道:
蓝忘机“我不与旁人触碰。”
洛颍音心道:啊对对对,你不是旁人不是外人,你是内人!
魏无羡“我们都这么熟了,还算什么旁人呀。”
蓝忘机“不熟。”
魏无羡佯作受伤道:
魏无羡“哪有你这样的……”
江澄实在忍不住了,骂道:
江澄“哪有你这样的!!!被人揪着领子吊在半空中的时候能少说两句吗?!”
说着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不断咳嗽着,一看就是被气疯了,洛颍音憋着笑帮江澄拍着背,顺着气,道:
洛颍音“江澄,冷静冷静,不要生气,不要骂人,魏无羡什么性子咱也知道,调皮捣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所以,冷静一下了啦,当心真气出什么毛病了。”
说完,就御着南柯向蓝忘机飞过去,接过苏涉,走了,走了,了……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逃离拽脖子命运的魏无羡:你就让我输得这么彻底?
洛颍音:谁也别想打扰我家二师兄和二师嫂单独相处。
苏涉“谢,谢谢。”
洛颍音“啊?没事没事,你也是我师兄啦,帮个忙而已,举手之劳。”
然后洛颍音就把苏涉重新带到了地上,自己则再次去了江澄旁边。
一行人御剑迅速撤离碧灵湖,落到岸上。蓝忘机放开抓着魏无羡后领的右手,从从容容地转身,对蓝曦臣道:
蓝忘机“是水行渊。”
蓝曦臣摇头:
蓝曦臣“这便棘手了。”
“水行渊”这个名字一出来,魏无羡和江澄便知道了。碧灵湖和这条河道里最可怕的不是什么水鬼,而是在里面流动的水,洛颍音自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毕竟她曾经在藏书阁看见过。
有些河流或湖泊因地势或水流原因,经常发生沉船或者活人落水,久而久之,那片水域便会养出了性子。就像被娇惯了的小姐不肯短了锦衣玉食,隔一段时间就要有货船和活人沉水献祭。如果没有,便要作怪自行索取。
彩衣镇一带的人都熟谙水性,从来极少有沉船或落水惨事,这附近不可能养得出水行渊。既然水行渊在此出现了,只有一种可能:它是从别的地方被赶过来的。
水行渊一旦养成,那便是整片水域都变成了一个怪物,极难除去。除非把水抽干,打捞干净所有沉水的人和物,暴晒河床三年五载。而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不过,却有一个损人利己的法子可以解一时之忧、一方之患。那就是把它驱赶到别的河流和湖泊里,叫它去祸害别处。
蓝忘机问道:
蓝忘机“近日有什么地方受过水行渊之扰?”
蓝曦臣指了指天。
他指的不是别的什么,正是太阳。魏无羡与江澄对视一眼,心中明了:“岐山温氏。”
仙门之中,大小世家,星罗棋布,数不胜数。然而在此之上,有一个绝对凌驾于它们的庞然大物,岐山温氏。
洛颍音“嘶”
洛颍音落到船上,一下剑,就被腿上的疼痛搞得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冷气。
江澄“?怎么了?”
洛颍音“不知道,应该是被水行渊伤到了。”
一转头,确实被伤到了,眼珠子一转,就有了坏主意。
洛颍音“啧,江小澄,咱们是好朋友吧?”
江澄“……不是。”
江澄,故作思考般的用手撑着脑袋,然后说出了“不是”
洛颍音“……背我一下吧江小澄,拜托拜托,算我求你了,这伤口虽然不大,可是走起路来真的有些疼。”
说着还像江澄抛了个媚眼,惹得后者一阵打了寒颤,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江澄“啧,看在刚刚你救了我的份儿上,我就帮你这一会吧。”
洛颍音“好哎,谢江公子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回去请你喝天子笑。”
江澄“成”
说着江澄蹲下身子,洛颍音立刻趴了上去,搞得江澄身形都颤了颤。
江澄“你故意的!”
洛颍音“哈哈哈,我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