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醉酒

“不过还是要听他他的，只可以喝一口。”

段声焑撺掇归撺掇，心里还是有些分寸的。

裴汝远听话的点了点头，然后把手边的杯子递了出去，段声焑便给他倒了一杯。

“一杯还算是少吧。”段声焑还在想着，就听见暥他的呼喊声，“爹爹，一杯酒不可以。”

转过头去，小孩一手拿着勺子，一边跑得飞快，等到转过头去，却见裴汝远自己拿起了酒壶，正仰头灌着自己。

段声焑自知道闯了祸，连忙起身去拦，却是已经迟了。

迟疑之际，暥他已经跑了过来，裴汝远在众人闻声而来担忧的目光之下双目清明地看着段声焑，紧紧盯着她，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裴汝远还保持着一样的姿势，段声焑不禁在心里有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想法。

低头去看酒壶，或许是裴汝远虽然有胆量，还是在小孩的呼喊声中找回了自知之明，只是浅浅抿了一下，不过就一下……

难道，这就是她那天在树下，听那个书生绘声绘色的……一口醉？

不可信至极。

段声焑试探着伸出两根手指在裴汝远的眼前晃了一晃，还不等两下，就被他的突然张口咬住了手指。

段声焑记得她还没化形之际，就被一只成年的小狼在她生长时露出地面的根部拿着爪子扒拉来扒拉去，好像树根是什么上好的良药一般，在慢慢挖掘，谁曾想，她看着小狼找乐子，突然又见他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巴咬了一下，当即吓了一跳，若不是还是原型动弹不得，她估计都要跳出十万八千里远了。

不过好在那小狼好似没有要吃她的意思，似是小孩子之间虚张声势的打闹，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伤害，只是留了一个很浅很浅的牙印，并没有痛感，之后便爬了起来，带着自己一肚子的土走了。

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全部的她记不清楚，大概就是，他还会回来的意思。

回来什么？

再咬她一次？

天底下哪里有傻站着的便宜？

于是她记忆中的自己在心里留下强烈阴影的同时，飞快进修，最终在小狼回来的时候就走了。

走之前为了留下话给小狼，还专门找了一块石头埋在土里，用自己的树根化笔，汁液作墨，不过写来写去，删删改改，写到自己觉得满意了，够霸气了，也只剩下四个字了。

后会无期。

如今这幅场面，虽然裴汝远本体是龙，但也不妨碍她的心理阴影再次出现。

段声焑如今是人形，所以自然而然可以飞快跳开，没有被咬的那只手条件反射地附在被咬的那一只。

慢慢摩挲，也不忘数落。

“裴煜，喝醉了也不能咬人啊。”

【裴煜，喝醉了就是要咬人的呀！】

裴汝远的记忆里两段交叠，以至于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最后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直在旁边想着怎样帮忙的小孩暥她。

“儿子。”

暥他听到这句话后，肉眼可见地由心急如焚变得呆若木鸡。

裴汝远此刻已经醉了，眼神不看段声焑，只用一种求助带着无奈的神色看的暥他回过来神。

如梦初醒。

也好似昨日才入耳。

不过暥他虽是小孩子，心智却早已随着段声焑，成熟了许许多多。

“姐姐，我……爹爹他喝醉了。”暥他放弃了“哥哥”这个称呼，顿了一顿，又接着说：“姐姐……之前，你喝醉酒的时候，也会咬爹爹的。”

话语顺着耳朵传入身体没过多久，落定尘埃又起。

因为暥他不知想明白了什么，像是突然下定决心，要破罐子破摔一般，笃定道：“娘亲，你之前，也是这样咬爹爹的。”

“娘亲，你喝醉的时候，其实和爹爹一样。”

“一样什么？”鬼使神差，段声焑好死不死问了这样一句，也没纠结称呼的问题。

虽然问过之后就后悔了，不过暥他还是听到了，并且回答了。

“一样，会变成小孩子。”

不讲理的小孩子。

也是会依赖他的……不同意义上的爹爹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