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相伴，何忧

“这……我……”

确实，她并未想过这些。

话说到此，她却是想起了之前的话语。

“那我之前……”

“非。”

裴汝远说出这一个字后才发觉不对，便接着说下去补充：“在你，上一世的事情，这世得以重来，走哪一条路，在你，不在记忆，”

简言之，记忆不会束缚，走留，你便。

段声焑闻此，不知为何，本该是松一口气的，此刻，却怎样也高兴不起来。

她心里有疑惑，不过裴汝远这样说，她便压了回去。

暥他还趴在段声焑的怀里，听到段声焑没了动静，松开了握着她衣角的手，悄悄握着自己颈间的红珠，默不作声。

“后日，是暥他生辰，你若是有什么决定，到了那时，都会作数。”

“好。”

“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你说。”

段声焑抬手摸了摸暥他的头，在他额头轻轻亲了一下，裴汝远心头微颤，似是料到了她接下来想说的是什么，果不其然，她捂住了暥他的耳朵。

笑笑之后才继续说着，“这孩子挺好的，虽是我前世的孩子，不过这消息到底太快了些，上一世的事情我没有记忆，说一句不太负责的话，人得以重活一世便是不易，更何论是妖，道长，我生性自由，或许和你记忆里的有些参差，正因如此，我不想把好生的时光花费在过去的回忆里，你……可以理解我的意思吗？“

正应一句话，放手困难，更何况是自己的手。

她早先还是树精的时候时常有一个深情的书生来她的树影之下吟诵这句，天长日久，她当时虽是记住了，却并未理解，现在却是懂了。

【她这一世不会记得任何人，也不会认，尤其是你，还去吗？】

裴汝远的神色意料之外地平静，段声焑等着他的回答，本以为要等上一刻钟，不想他即刻回答，”嗯，可以。“

段声焑震惊之余还是欣喜些的，除了心脏有些不合时宜地痛。

”既是如此，便不浪费时间了，陪我和暥他，还有屋门外的那群孩子，一起去玩玩吧。“

”好啊。“段声焑很快速地答应了，也就放开了捂着暥他的手，继而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小孩，姐姐和你爹爹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爹爹……哥哥，你陪我出去玩还不好？】

”好……啊。“暥他的声音为了不显得冷，极为生硬地拐了一个弯，段声焑倒是没什么，暥他却是自己重新说了一遍：”好啊，娘亲。“

【好嘛，爹爹。】

“走吧。”裴汝远最后的嘴角含着一抹笑，轻声细语。

“走喽。”暥他跳了下来，走到了两个人中间准备一手拉着一个，段声焑了然，刚刚把手伸出去要给小孩握着的时候，暥他突然又放下了手。然后伴着段声焑好奇且迷惑的眼神走到了裴汝远的声旁，拉起了他的手，拉好之后还拽着裴汝远的衣角悄咪咪地探出了毛茸茸的头，解释着：“娘亲……姐姐，你的手给爹爹拉好不好？’

段声焑刚想解释，小孩又说了一句，“我不叫娘亲了，姐姐，手给哥哥拉好嘛。”

他的语气笃定，像是胸有成竹，相信段声焑会听他的话，事实上，却并未如他所愿。

段声焑不可能在很明确地拒绝了一个人之后，还会为了小孩子的戏言继续去牵他的手，那样只会剪不断理还乱。

她不想。

不过有一点错了。

暥他说的话，不会是戏言。

他叫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