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尹峥的话,李薇一时不作声,尹峥也默着,半晌,却扬声唤长贺:“把博古架上那个紫锦匣子拿来。”
长贺送了匣子过来,打开瞧,里头是一支金玲珑花簪。
尹峥转眼看李薇:“几年前我帮过沈秋芳一回,她就给了我这簪子,拿着这个去寻她,她会帮我们一回。”
李薇拿起簪子,心里忽泛出了些怪味来:“知道了,就是你上一回说的那个和仁堂掌柜沈秋芳,怨不得你要提她,原来你和她,还有这一层渊源在。”
尹峥盯着李薇,过了好半日,眼角一弯,慢悠悠地说:“我同她能有什么渊源,娘子真是说笑了。”
李薇重重合上匣子:“什么娘子不娘子的,不敢当,合卺酒都不曾饮过,不过是两个住在一块合伙做生意的人罢了。”
“哦。”尹峥应了声,“这是为夫的不是了——长贺,倒壶酒来。”
长贺闻声而出,捧了壶酒进来,又万分识趣地关上了门。
李薇跟着尹峥一起起身,看着他走到案前,端了两盏酒过来,不免奇怪:“我们这院子里哪来的酒?”
尹峥一笑:“前几日我让长贺同秦氏说,我近日咳得睡不着,央她给些酒。秦氏喜得给了两坛,恨不能我醉死才好。”
说着将酒递给李薇:“喏,你要的合卺酒。”
李薇接过酒,心上忽然一慌,深恨自己多嘴,盯了琥珀色的酒汁一会子,给自己打气:不就是一杯酒么!
她低头喝尽酒,再抬眼时,却见尹峥已解了身上氅衣,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李薇怔了怔,不知怎的,只想往后躲,两三步后,却撞上了什锦隔子,手里的空酒盏没拿稳,跌在地上,沉沉一声响,倒像是直接敲在了心上。
尹峥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直到再没有前行的余地。
两人贴得那样近,李薇只觉着一身都僵住了,脑中仿佛有烟花“轰”地一声炸开,烧得她脸上一片炙灼滚烫。
李薇已经退无可退,只好别开脸去,尹峥的声音,便直直落在她耳边:“去岁不饮合卺酒,是怕娘子不喜我这多愁多病身,当时便想着——不如留取,十分春态,付与明年。”
那话说到最后,只剩下了温热的气息,像有人拿着轻柔细密的羽绒在她耳畔轻拂。
仿佛酒意深沉,又仿佛纤薄的梦,所见所闻所触所感,一切都模糊了起来,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变得清楚异常。
温热湿润的吻从眉心而下,迫得李薇仰起了头,雪白的一截脖颈露出,接着是藏在衣料里的,同样雪白的肌肤。
四肢百骸都变得绵软,她不可抑制地向下滑去,手本能地伸出,最后胡乱勾住的,是尹峥的腰带。
……
第二日李薇起身,盛装丽服,长贺在一旁笑得不怀好意:“夫人今儿真美,哪里需要妆扮,一定赛过沈秋芳。”
李薇红了脸,也不理他,携了簪子直去寻沈秋芳。
沈秋芳不曾食言,出面替她摆平了这件事,一时就没了人来闹。
扬州城里头的人也不是眼瞎的,这么一回后,反倒知道了铺子里香好,生意便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