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淡每天都在算着日子,这是应渊离去的第十日,京都蓦地入了冬。
余墨“颜淡姑娘,该用膳了。”
说话那人是应渊留下来保护颜淡的暗卫,性子跳脱,颜淡还记得头次见他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颜淡“余墨,你知道京都至怀南有多远?”
余墨“大概需要一个月的路程吧。”
颜淡了然,却也没说什么,依言自榻边走向正厅。
她思忖许久,问道。
颜淡“他……有寄过什么东西回来吗?”
应渊离去时冷硬的脸与冷言冷语接二连三在颜淡脑子里盘旋,她始终畏惧着什么。
或待他回府,打个照面后,从此便再无相见之可能了。
可她不愿意这样。
她眼里叫一桌子饭菜占得满满当当,问罢那句,故意不去等,不去看,却听见余墨笑出声。
颜淡不解。
颜淡“你笑什么?”
却见他自怀里拿出来什么,像是压在心底许久的石块陡然挪了出去,他面上忽地轻松起来。
余墨“属下还以为您这辈子都不过问王爷了。”
余墨将物件双手奉上。
余墨“王爷说何时颜淡姑娘问起,何时再将书信给您。”
颜淡瞪大了眼睛,忙不迭地拿过那封信,眼底却迅速积攒出泪花。
上头字迹遒劲凌厉,写了“颜淡亲启”。
应渊“颜淡,大军行至于澄湖畔,书此信一封。恐我二人因前事生隙,故托此信聊表吾心愧疚之意,虽纸薄字浅,聊胜于无……”
后头是一页满满当当的字。
颜淡一目十行地看,却又暗道自己心急,反复看过三遍才肯挪视线到下一段。
直至瞧到最后一行,应渊让她好生用膳将养身子,颜淡心头仿佛陡然窜出来一个小应渊疾言厉色地教训她。
颜淡又哭又笑。
颜淡“我吃,我吃就是了。”
难怪桌上总有那么几道补气养血的膳食,她先前以为是王府旧俗,竟是应渊临行前再三吩咐的。
颜淡“你该同我置气的。”
颜淡边吃边念叨。
颜淡“是我说错了话,该愧疚的是我。”
……
盛放魂灵花的匣子被颜淡拿来做装信的匣子,依着来信的频次,她渐渐也摸出来了规矩——十日为期,必有来信。
她知道战场艰难,回信不得,颜淡便按着心,乖乖等着。
一连四月,匣子被厚实的信填满,十日又过,信却不来了。
颜淡按着心头的不适,一遍遍同自己说,他在战场,自己在府院安心便是。
黄花梨木匣被她打开,四月间存的信被她按时间依次排开。
应渊“颜淡,澄湖前十里有一处花海,此花经得严寒酷暑,也可入药,名曰磷木。”
应渊“颜淡,怀南城动荡,你可记得当日富临城中安居乐业之景?我想数年后,怀南亦然。”
应渊“颜淡,西林大军在城,我军已有破敌之策,勿念。”
……
最后一封,是十日之前,他在信尾只写了一句。
应渊“安好,勿念。”
那句“安好”,被她紧紧扣在胸前,贴在心口。
颜淡“应渊君,我想你了,你感受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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