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等他们回教室时，已经上课了。

　　这一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个高挑、瘦削的年轻女士，她正说着自我介绍：“我叫周玥，大家可以叫我周老师，我——”

　　“报告。”叶穆打断了周玥的话：“我迟到了。”

　　周玥也知道这俩个人是因为什么迟到，没有追究，让他俩回座位听课去了。

　　白凊回了座也不听，因为他知道，听了也没用，而是抓着笔在纸上不知道在画什么。

　　叶穆相反，他在白凊前面，坐的笔直，端端正正，一丝不苟。

　　白凊回想着许甜的话，停下笔来看了看叶穆。

　　突然，老师注意到了白凊，于是叫叶穆起来回答了一个对于白凊来说，很难得问题。

　　叶穆回答的流利，老师示意他坐下，之后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眼白凊。

　　白凊：……她在看我……算了，管她呢。

　　于是白凊又开始在纸上画，周玥想了想，觉得只要不耽误叶穆就好，也就不再管他了。

　　下课时，白凊才把那副画画好，没有上色。

　　再一看，这……不是叶穆的背影吗？

　　白凊觉得自己魔怔了，揉揉眼睛，把画收了，打算去老赵家待会儿。

　　他走到墙角，看着四周无人，翻了过去。

　　老赵叫赵发，技校的，白凊同小学同初中的好哥们儿。

　　白凊来自农村，也只有赵发愿意和他玩了。

　　赵发也经常逃课旷课，陪着白凊一起干架上网吧。

　　赵发家在六中最近的“金晨小区”，是个老旧小区，有几户平房。

　　赵发家也住平房，他家最好认，门口种着一人高的红月季，夏天一到，芳香四溢。

　　讲真的，白凊并不喜欢月季那么鲜艳的花，反而比较喜欢合欢。

　　赵发脑袋上剃了一个骚里骚气的字母“N”，染了头原谅绿，美名其曰：“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带点绿。”

　　当时白凊挤兑了他一句：“你干脆说你想让你女朋友绿了你就是了。”

　　“凊哥，不带这么玩的吧，毒舌啊你！”赵发觉得委屈。

　　白凊真说错了，赵发女朋友爱他的很。

　　赵发今天父母一天都不在家，他就越发造了反，直接自行和老师请假了。

　　他这时正打着游戏，满头骚绿被太阳照的反光。

　　“老赵。”白凊叫了赵发一声。

　　“凊哥?来啊，来开黑啊？”赵发抬头看着他特意用又细又高的音调说话。

　　……没眼看。

　　白凊沉默了半响，决定屏蔽他的话：“…老赵……你特么把这满头骚绿染回去吧。”

　　“啊？”赵发放下手机：“为啥啊?不好看?”赵发觉得自己这发型简直帅炸苍穹啊？可偏偏凊哥看他这发型的眼神就是厌恶。

　　“…我看着碍眼……”白凊翻了个白眼。

　　“不会吧凊哥，多好看啊！”赵发摸摸头。

　　…算了……

　　“唉话说哥，你这学期不打算给我找个嫂子了？”赵发想起以前白凊被表白的情景，说：“不会六中没女的喜欢你吧？”

　　得，今天赵发又话骚了，我走。

　　白凊这么想着，一边抓着赵发的耳机，一边说：“我走了，顺便耳机征用一下。”

　　“哎哎哎！凊哥！别走啊！不来开黑啦？！！”赵发拽住白凊衣服：“知道你忙，就一局，一局成不成?”

　　“不成。”白凊直接跑了。

　　赵发看他走了，就嘀咕说：“他今天怎么怪怪的?”

　　白凊迫于无奈，还是偷偷回了学校。

　　现在正好下课了，他踩着几块石头，翻墙进了学校，却看见墙角正有个人看着他。

　　白凊这下认出了那人。

　　六中学神，组长，前桌，叶穆。

　　白凊也不怕他把自己翻墙的事抖落出去，很自然地走了。

　　他回教室，趴桌子上戴着耳机打了会游戏，又看了看教室后门。

　　都快上课了，那叶穆咋还没进教室？是真的告状去了？

　　不应该吧？

　　算了，反正告状也不怕。

　　直到上课铃响了，叶穆才踩着铃声回来，他看了白凊两眼，偷偷给白凊递了个纸条：“你觉得我去告状了?”

　　“……”不然呢？

　　白凊看了看张纸条，又给他送了回去。

　　“这么说吧，只要你以后能把老师讲的诗词古文全部背好，我就不告状。”叶穆又在上面写。

　　这一看就是告状了。

　　“那你告去吧。”白凊翻了个白眼，龙飞凤舞地写了这句话

　　叶穆看他内心毫无波澜，又写了一句：“语文老师说明天你要是不会默写那就让你办公室一日游的！！！”

　　“哦。”白凊当真没有破防。

　　叶穆只好罢休，悻悻地趴在桌子上听课。

　　白凊把之前的画重新拿出来画了画，无聊地过了一下午。

　　他伸伸懒腰，打算把画拿宿舍去，却不想在宿舍楼门口看见有个女的正拿着一封红信封和一盒巧克力，递到叶穆面前。

　　那女的大概是说什么我喜欢你，高一就喜欢上了，答应我吧！

　　白凊心里心道正常，叶穆确实长的好看，本想直接进去，却被叶穆拉住了。

　　大概是叶穆不知道怎么拒绝，于是拉住白凊，对那女的说：“不行，我有男朋友了，白凊是我男朋友。”

　　女生“……！！！”

　　白凊“……”你有病啊？

　　叶穆松开白凊衣角，又用力抓住白凊的手，说：“嗯，阿凊你说是吧？”

　　白凊：“???”是你大爷。

　　又听叶穆又来了一句：“所以说，同学，我们不能在一起。”

　　白凊被叶穆紧紧抓住手腕，根本使不上劲来，他厉声说：“放开我。”

　　他好不容易挣开了叶穆的爪子，上楼了。

　　叶穆看他走了，赶紧圆谎：“你看他还害羞了——阿凊你等等我！”

　　那女生静静看着这两个男生“表演”，内心一片茫然……

　　也就是说，她……差点绿了白凊大佬！！！

　　天哪！！！大佬会不会揍我一顿！！！

　　而至于叶穆那边。

　　叶穆第三次叫了一声白凊，白凊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声：“叫你爹干嘛?”

　　“不是，你听我解释……”叶穆又双叒拉住白凊的手，白凊下意识反应，差点甩手打上去，在靠近叶穆脸的时候停下了……

　　正好楼道里有个路人正经过……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味道……

　　路人迫于无奈，打算折回去，省的被误伤……

　　白凊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马上蔫了，弱弱说了一声“…对……对不起……”

　　“……”叶穆被白凊吓到了，直到听他道了歉时，才反应过来，说了一声：“没……没关系。”

　　“哦……”

　　白凊蔫蔫地回了宿舍，身后还跟了一个反应慢半拍的叶穆……

　　他回宿舍把画偷偷藏了起来，看了看身后整理资料的叶穆，默默地又去学校便利店买了一盒巧克力。

　　学校便利店离教室有点远，直到快上晚自习时，他才回来。

　　白凊把巧克力直接砸叶穆桌子上，砸得巧克力纸盒平了一角，发出很大声响。

　　他低声说：“今天纯属条件反射，对不起了。”

　　其它住宿生闻声，都朝那边看起，直到看见白凊瞪了众人一眼。

　　众人：…是读聊斋的感觉……

　　胆子小的选择转过头去装作写题的样子，胆子大的却看见了叶穆笑着，拆开巧克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