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意

夜凉如水，一似去秋时。

灵云宫笼罩在一片圆月清辉中，寂静无声。只有蓝曦臣的寝殿还亮着盏如豆灯火。

灯下之人褪下衣衫，光着上身，正在上药。

透过昏暗的灯光，看到那片裸着的脊背脖子往下部分伤痕遍布，有新有旧，旧的只剩一些瘢痕，而新的还在渗血，十分可怖。

蓝曦臣眉头紧锁，额头上已经冷汗连连，却还强忍着没发出声音，两片本就颜色浅淡的薄唇此刻更是一点血色也无。

良久，他才处理完伤口，拢起衣衫。定定地看着那盏烛火，呆坐了半晌。

突然，窗子处有响动，蓝曦臣机械地转动脖子，看去，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金光瑶穿着件白衣，正坐上窗台，往里一跃，未束的乌发披散在背后，随着他的动作掉落了几缕在胸前。

蓝曦臣阿……阿瑶？

金光瑶泽……泽芜君。

金光瑶学着他有些结巴的语气揶揄道。

蓝曦臣有些慌张地站起身，胡乱紧了紧衣襟，问道：

蓝曦臣阿瑶你深夜前来有何事？

金光瑶我回去想了想

金光瑶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人情。

金光瑶所以

金光瑶走近，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放到蓝曦臣的桌上，接着说道：

金光瑶这里一瓶是养伤的，普通仙剑所伤涂两三遍就能好，魔剑要涂五遍，隔三个时辰一次。一瓶是祛疤的，一天涂三遍，大概半个月就能好。

金光瑶不管什么刀剑还是天劫之类的留下的疤都可以。

金光瑶在“天劫”二字上停顿了一瞬，神色没什么变化地说完，又指着第三瓶介绍：

金光瑶这瓶是调神补气的，隔十二个时辰用一次即可。

金光瑶都是上品，别忘了用。

蓝曦臣深深地看着金光瑶，一言不发。

金光瑶露出熟悉的笑容：

金光瑶怎么这样看着我？

金光瑶不知道的人看了

金光瑶还以为泽芜君你对我情根深种呢。

金光瑶随口调笑了一句，本以为蓝曦臣这种正经人听了这种话会不好意思，没成想他居然点了点头。

金光瑶一时惊奇地挑起左眉，头微微一偏：

金光瑶难不成我说中了？

蓝曦臣又点了点头，接着出声确认道：

蓝曦臣你说得对。

金光瑶收起笑容，眼神一下变得冷淡，声音里也再听不出半分笑意：

金光瑶泽芜君。

金光瑶这里就只有你我，我就当没听过。

金光瑶往后还要共事，还请慎言。

说完转身欲走，却再次被蓝曦臣抓住手腕。

蓝曦臣阿瑶，今夜是我失态。

蓝曦臣可我只是趁只有你在说出心中所想。

蓝曦臣你放心，我发誓一定不会给你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金光瑶什么时候？

蓝曦臣什么？

金光瑶我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蓝曦臣我也不知从何时开始……

金光瑶抬起头看向窗外露出来的半截月亮，只觉得又白又亮，亮的人眼睛疼。他收回目光，静静地说：

金光瑶兰陵金氏的金光瑶已经死在了三十年前的观音庙。

金光瑶不管是在他死前还是死后开始的，

金光瑶一字一顿道：

金光瑶都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