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药翘了课,窝在家中。
厨娘送来一盘点心,抬起她那衰老的脸。那脸早已经过岁月的雕琢,不堪入目,小心地问:“公子。我可以回家一趟吗?”
李凡药注意力全在点心上了,伸手拿了块,笑着说:“当然可以,你不用跟我说的,直接回去就是,我不介意的。”
厨娘受宠若惊,慌得说:“这怎么能行,这是规矩。还是谢谢公子。”弯腰行了个礼。
李凡药想去扶,刚伸出去又收了回来。他深知厨娘一辈子弯腰惯了,改不了。怪这社会的封建腐败。
厨娘走了,这府上便只有李凡药一个人了。空荡且冷清,若厨娘在时不时还会有人接话。
李凡药叹了口气,干脆研究起了李庸给的药丸。
倒出一粒,拿药瓶一敲。发现:“药丸有两层,外层的确是情蛊。至于里面那层应该是毒,反正没见过。”
李凡药抬头,一只白鸽迎面飞来,“啪”的拍在了李凡药脸上。李李凡药熟练地拎下鸽子,从腿上拿下信纸,放飞鸽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纸条摊开一看“膳月坊有新点心,望来品尝。”
别无其他字迹,初看不会生疑。李凡药伸了个懒腰,莞尔:“吃点心去了。”
膳月坊是揽天城内点心做的最好的糕点坊,不少人慕名而来。
李凡药径直走进了坊中,掌柜一看是李凡药,笑嘻嘻的迎过来,殷切地问:“李公子,我们这出了新品,要不要尝尝?”
李凡药爽快答应:“好啊正好馋嘴了。”
掌柜引李凡药进了里屋。
李凡药语气冰冷:“不要让别人打扰了我吃点心的清净。”
掌柜立刻收了笑容,侧耳对小二言:“公子吩咐了,灭口。”
小二微点头,随即退了出去。从后门溜到坊门旁,一针扎在戴斗笠人的脖子上。一把将人扛起,带进了后院。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一点儿不生疏。
掌柜:“公子,清净了。”
唐散天目睹了一切,感叹:“小羊羔也会杀人了,被带坏了。”
掌柜从暗格里拿出一封信,信上写着“药兄亲启”。
李凡药淡然接过信封,掌柜自觉回避。
半刻钟不到,李凡药将信纸置于烛火上。火舌蔓延上纸张,顷刻将其吞没。李凡药松了手,纸张一瞬间燃尽。
掌柜:“公子?”
李凡药拍去手上的纸灰:“捷报。”
掌柜点点头:“公子,一切照旧?”
李凡药莞尔:“当然。”说着拿着烛盏推门进去暗间。微弱的烛光勉强照亮这黑暗,不停摇曳,仿佛下一秒就将夭折。
暗道并不长,片刻就到了尽头。只身入白光,眼前豁然开朗,熙熙攘攘的人群,井然有序,各司其职。
一蓝衣男子见到李凡药,赶忙起身,俯首:“公子,您来了。”
李凡药扶起他:“花沧,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
花沧起身抬头:“公子,一切妥当,就等您一声令下。”
李凡药抬了下眼镜:“那个暗线呢?”
花沧有些无奈:“在后院了。什么也不肯说,已经服毒自尽了。”
李凡药听了若有所思,片刻:“那样忠心的人应该很少了吧。花沧,我们走。”
花沧蒙了:“啊?去哪?”
李凡药转过身来,有点不耐烦,用手敲了一下花沧的头:
“多久没见了?怎么就变傻了?当然是跟我回府,不然谁保护我?”
花沧摸摸头:“是属下愚蠢。”
李凡药想起了正事,把李庸给的药瓶递给了花沧:“交给药圣,问问这是什么药。”
花沧接过,没有任何视线的停留,转身交给身旁的小二嘱咐:“交给药圣,千万别出纰漏。”
小二点头,立刻退入了人潮中,彻底不见踪影。
李凡药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哦,对了。那个,给我打包两盒桂花糕,我先走,可别忘了。”
打包时,掌柜特意赠了两盒。于是,花沧就提着四个桂花糕追赶李凡药。
刚出坊门,李凡药抬头,对面屋檐上并无人。但又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不得不承认,李凡药的直觉的确很准。
唐散天躲在暗处,拍拍胸膛,缓气:“差点被发现了。”
花沧跟了上来,李凡药看见四个桂花糕问:“怎么有四盒?”
花沧解释:“掌柜说是孝敬您的。”
李凡药点点头,既然是送的,也就不用再问下去。
揽天城市集繁华,商品琳琅满目,令人花了眼。
花沧从硕大的人流中察觉出来一丝不对——总有人盯着他们。
花沧凑近了些:“公子。有人跟踪,我们……”
李凡药摆摆手:“放心,是保护咱们的,又不会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