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像剪刀似的吹,裁着他的发,他的记忆。半生的感怀涌上了心头,此前从未如此。
嘻嘻哈哈才是常态,可这个常态跑得没影了,连身边的人都换了一批。
有漂亮的女孩子在抛着花玩,又争相给他倒酒。
她们说,公子,都排队等着让你高兴呢?
高兴……从前那么容易得到,现在却只剩下皮肉上的一点笑。
蓝忘机可能真是他的光吧。没滋没味喝着酒,百无聊赖略一回头,就看到他的身影立在长街一头。
还在往他的方向靠来。
多么神奇!
是天气太好吗?他抬头看云层中透下的光,嘴角一抹笑。刚好女孩子们的花有一朵抛滚着落在了桌子边角。
芍药。
手指拈着花梗,送到鼻前,将淡香嗅入鼻腔,嵌入心肺。
“公子,这是芍药。通常是姑娘用来送心上人的。”
艳艳的色彩令他一顿鬼迷心窍,收入心房的奇异情愫又令他情不自禁望向那个白衣飘飘的人。
对碰的纯白与娇花之丽,在他眼底霎时晕起一片暖色,像对接上了明亮精神的太阳。
他道:“把你们手上的花,都去送给含光君。”
女孩子们领着美差,迫不及待你追我赶。
时蓝忘机走到魏无羡所在的酒楼之下,魏无羡笑脸灿灿叫住他:“蓝二公子,好久不见啊!”
毫不犹豫将手中的花掷向他。
也许是觉得花朵配美人才合适,也许……还有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头。
又也许,他自己也没有多想,事后更没有留意,他说的是:“我的花,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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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莫家庄小辈们燃放的求救信号传到蓝忘机耳中之前,他正在抬头看月。
倒不是有什么雅兴看夜景,而是心神较之以往,略有不安。
说不上缘由。之后只觉有一阵怪异的邪风绕身而过,回身时,树木未动,连街角酒楼的幌子都是沉沉作垂落状。
空荡无人的长街,月影斑驳映射在黝黑的地面。若隐若现的光,折射到他的心底,像是隐隐带给人希望,却始终夹杂打不开视线,无法令人一视光明的透彻。
这样的感觉,在蓝忘机寻觅那个人踪迹的十三年间,从未出现过。
魏婴,是你吗?
魏婴,你在哪里?
默念过数千数万次的话语像醉人的酒一般穿肠过肚之时,耳边就响起了一段似笛似哨的声音。是刺耳的,却不知为何,吹奏者的走气,给他一种致命的熟悉感。
幻听吗?蓝忘机整个人都陷入震颤之中。
不过刹那之间,天空闪亮起蓝氏家纹的烟花图案。
蓝忘机起身便赶了过去。凌空降落时,看到的是满院落的走尸,和慌乱拼杀的蓝家小辈。
忘机琴琴音伴着蓝光冲击下去时,一切很快恢复了平静。
小辈们惊喜地看着他们敬佩的含光君,满眼放光。
蓝忘机则站立屋顶,于乱尸之中,仿佛辨得一个不一样的身影。正要捕捉之时,恍然而过。刚要提步,小辈们已经向他行礼讲述发生的事情了。
幻象还是现实?
蓝思追已言简意赅报告完毕,之后却迟迟不见他们的含光君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