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现代小说 > 放放我的稿子
本书标签: 现代 

一年前的黑历史(纪念一下,虽然写的很拉)

放放我的稿子

灯泡微弱的灯光忽闪忽闪,想必是已经用了很久了。密闭的房间里除了两个人和一张带有手铐的椅子,以及那摆放着许多物品的铁架,什么也没有,甚至连窗户都没有装。

“医生,我都已经快要死了,您就别再想着把我那你们口中不正确的性取向掰正过来了嘛。”坐在椅子上的人说话声音软绵绵的,却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病态声音,反而…有点撩人。

“林萧念,你不必跟我说什么要死之类的话。”被称作医生的人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我不会信的。”

“欸嘿,确诊书不早给你看了嘛!您就不能试着接受一下我们这种人吗?”林萧念晃了晃头,与生俱来的蓝瞳中倒映出的物品也在变换着。

刀子、鞭子、花花绿绿大大小小的药罐……还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胸前的牌子明确写着几个大字:

0812号患者林萧念主治医师

白默然

白默然斜眼看他,眼中尽是不屑,不能接受的。

谁都能接受林萧念口中的“这种人”,只有他不行。他怎么能接受,他拿什么接受。毕竟,“这种人”已经使他失去了很多——甚至是家人。因为“这种人”,他这一生就剩自己了。他的哥哥就是“这种人”,这种令人白眼,令人作呕的人。父母知道这件事后上吊,哥哥也选择了跳江。

只留下他一个人了。

林萧念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白默然道:“何事?”“你身上有个东西,过来我帮你弄掉。”白默然半信半疑的靠近了林萧念,突然意识到他的手已经被铐住了,还没来得及躲。林萧念咬住他的耳朵。惹得他怒骂:“疯子。”

他闪身,挽起袖子一看:

22:36

时间到了

“你走吧。”他对面前的人这么说到。“欸?今天也不打吗?这么久没被打了,我还有点害怕呢。”林萧念丝毫没有做为病人的自知性,故作惊讶的说。白默然干笑一声:“如果你想接着被打,我可以帮你。”“可别,但是医生你这样子,你们那所谓的院长真的不会骂你吗?”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装出一副欠打的样子。“只要你不瞎说。”白默然冷冷地道。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林萧念看出他似乎有点不适的样子,问道:“医生你怎么了?不会跟我一样得了什么癌吧!咱们要不一起自杀,黄泉路上有个伴。”白默然边给他解手铐边道:“我好着呢,哪怕是真怎么样了我也比你晚死。”“嘁。”林萧念不屑地道,随后便走出了房间。

确认他已经走远后,白默然突然开始强烈咳嗽,甚至咳出了生理泪水 。他跌跌撞撞跑出医院,在恍惚中,他回到了家。

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却让人感到很温馨。

白默然洗了把脸,随着粉底的流失,他脸上渐渐浮现出一块狰狞的花纹,虽然一个大男人擦粉底的确不怎么好,但至少比这块花纹好。他撩起裤腿,发现花纹已经蔓延至膝盖比昨天还严重不少。

白默然倚靠在墙上,自言自语道:“可能真的要比你先死了啊…”

他得病了,还真给林萧念说中了。而且这不是普通的病,是残英症。

这是一种天生的疾病,无法被治愈,只有遇上了喜欢的人才会发作。

当拥有喜欢的人之后脸上会开始出现狰狞恐怖的花朵图案,名为残英纹,这些纹路会慢慢遍布全身,无法被洗去或者掩盖。

即便停止喜欢也只能使纹路不再蔓延,无法去除,唯一的方法就是挖出喜欢之人的心脏做药引服下才能将残英纹去除。

但是如果之后还有喜欢的人,此病会再次发作。

如果残英纹蔓延至全身,纹路上的花朵图案会在此时散发出剧烈的毒性,患病之人将会在几分钟内死亡。

他现在停止喜欢其实还来得及,但他不行。他自己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喜欢上同性,还是自己的病人。

白默然站起身,摇晃着走到床边,鞋也没脱就躺了上去,他闭着眼,思考着该怎样做个了断。良久,他翻了个身,看着窗外黑暗中飞舞的蝴蝶,突然想到什么,拿着床边一个玻璃罐,急匆匆地下了楼。

待他再回来时,玻璃罐中已经有了一只蓝色的蝴蝶,很好看,像林萧念那独一无二的眼眸。这时的白默然身上已经布满了细细的伤痕和泥土,是在玫瑰花丛中划伤的。他将玻璃罐放在床头柜上,粗略洗了个澡便躺在床上睡熟了。

早上醒来时,白默然自认这个月没有一个觉像昨天那个一样安稳了,他照例抹上了粉底,确认一点花纹都看不出来后就拿起罐子去了戒同所。

他到林萧念病房时,林萧念正躺在床上,闭着眼,似乎是还没醒。见此,白默然将蝴蝶罐子放在他的床头柜上就要走。谁知刚踏出一步,林萧念便眼疾手快地擒住了他的手腕。

“被我抓包了吧,想不到医生你还会送我这种东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

白默然挣脱出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告诉他记得去接受治疗。林萧念听罢,道:“啊…那行吧,医生你到诊室等我。”他说完就翻身下床走进了洗手间,而白默然道了句麻烦,也走出了他的病房。

但林萧念不知道的是,这一走,就是最后的诀别。

他看到新闻上播报的寻人启事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自从他跟自己的医生说完那句话之后,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他躺在床上,看着身旁的蝴蝶,心如刀绞。他抚摸着罐身,流下了一滴泪水,打在盖子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他看着罐子内的蝴蝶,轻声说道:“你宁愿选择失踪也要逃离我这个麻烦的人吗。”罐内的蝴蝶撞着罐壁,似乎在诉说痛斥,它想要自由,跟捧着它的人一样的想法。

林萧念十五岁就被送到戒同所,现在他18了,还是无法逃离这个地方。身边的病友来来回回,刚开始他还有几个好朋友,后来就没了,都走了。要不就是接受不了治疗的痛苦死亡,要不就是治疗成功出院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性格可以让他教导许多朋友,但是后来他才发现,自己谁也留不住。小时候留不住朋友,长大后留不住挚爱。在这个世界变化不停,人潮川流不息的时代,他什么也做不了。

林萧念,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发疯般地砸了玻璃罐,拿起玻璃便往手腕上割,巧的是蝴蝶没有被砸死,扑扇着翅膀从阳台离开了。他看着不断流血的手腕,慢慢闭上了眼。

太阳照进窗来,盛夏的阳光太过刺眼照得所有物件都镀上了一层金光。病床上的人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他没死。那些该死的医生把他救活了。说起来怪可笑的,他们一边折磨着他的灵魂,一边救赎着他的肉体。

过了许久,他看着自己满是疤痕的手腕,睡了过去。这也让他错过了那篇,关于自己挚爱的新闻。挂在墙壁上的电视关了静音,但是依然有字幕供人观看。在没有看错的情况下,上面写着的是:“某医院医生白某在野外花丛中死亡,初判为被野兽撕咬致死,病人脸上还有类似纹身样的花纹…”电视上,记者现场播报的影像中,虽然打了码,但不难看出有很多蝴蝶在他死的那片花丛中飞舞,阳光洒在他身上,蝴蝶像围绕着太阳。他嘴巴半张,像是在说什么,只可惜除了蝴蝶与野兽,没有任何人能重复出他的遗言。太阳陨落了,像流星般,在林萧念的人生中转瞬即逝。如果这么形容的话,他是向日葵吧。

林萧念醒来时电视已经在播放无聊的广告,他没有分一个眼神给它,而是径直走向阳台。

他一跨,半个人便露在了外边,他调整调整姿势,坐在栏杆上,看着窗外的太阳和高楼大厦,撩起袖子看了看表,8:12,很早。他深吸一口气,坐在栏杆上,回忆起他与白默然的一点一滴,这一坐就到了傍晚。

他发觉已经能看到夕阳了,掐着表看着秒针一点一点地转动,终于,在落日的时候,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的光再一次消失在地平线的中央。

后来家人整理他的病房时发现林萧念写的遗言有一句话:“我选择在落日时跳楼 不被我的太阳发现 光照不到我 他也看不见我。”

原来有一天太阳也会绕着向日葵转。神无奈的看着自己创造的太阳与向日葵,流下悔恨的泪水,它们化成雨水,给予他创造的孩子们最后的温柔。

我抬头看着神,问道:“先生,他们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吗?”神低头看我,伸出手摸摸我的头。道:“当然不是,你看。”他一挥袖,我的面前出现许多画面,有老人,有小孩,有少年少女。他指给我看另一个画面,那幅画面中的两个少年依偎在一起,银杏叶落在他们的头上,而他们脚边,种着许多向日葵。

又一颗爱的种子在土壤里发芽、滋生、成长。

神的眼泪落在一片新的向日葵。我问他:“先生,他们的故事会重演吗?”神蹲下来面对着我,道:“当然不会。”我有点遗憾,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他:“那么您知道医生死时说了什么吗?”他伸出自己那双创造了万物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道:“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在等一个能与你相爱的时代’。”

我不解地挠挠头,继续问道:“先生,这个时代不能吗?”神有点遗憾地对我说:“这不是一个好时代,他们接受不了向日葵与太阳的爱,他的遗言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听见不是吗?我创造了蝴蝶,它们不停飞舞着擦肩而过,我也不知这一过,便是最后的诀别。”

是啊,这是在告诫,是在祈祷,告诫太阳莫要绕着向日葵转,祈祷未来的向日葵不要再遇见太阳。我们改变不了这个时代,但我们可以慢慢融入这个时代,像遵守规矩的向日葵,像不绕它转的太阳。他们都很美,只可惜遇见了对方。

我发现了什么,不解地问神:“先生,您创造了他们,您不能改变这个时代吗?”神握着我的手,道:“这个时代啊,是不归我管的。”

最后一道光阴坠入了山岭。

神明也无法挽回。

我有点难过,问他:“那我们就只能接受、委屈自己融入这个时代吗?”神摇摇头,对我说:“当然不是,我们可以选择做那个随遇而安的人,但绝对不会是随波逐流的人,我们有权利去追求、去选择、去实现。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世界的主宰。”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着凡间的世俗,看着太阳和向日葵,看着银杏树下的少年和神,不知为何,流下了眼泪。

终有人会打破世俗

我们只需等待

上一章 云江白背景 放放我的稿子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