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责

都这个时辰了，会是谁？

　　苏念的第一反应是璇玑，但直到开门后看见外面一脸怒色的昊辰，她才意识到开门前先问一声来人身份是有多么重要。

　　无边的尴尬中，还是昊辰先开了口

昊辰“你就是这样练修为的？”

苏念“我……”

苏念话里透着明显的心虚

苏念“你都看见了？”

昊辰的怒意依然没有消减，话音冷嗖嗖的

昊辰“不然呢？你还准备瞒我多久？”

苏念本来还想辩解两句，但肩上的伤实在是太痛了，她根本分不出精力来和昊辰细究这件事。僵持片刻，她终于还是长长叹了口气

苏念“外面风凉，公子进来再教训我不迟。”

说完，身子向门板上微微一靠，给昊辰让出了一条路。

夜风拂过，带着浓重的寒意。昊辰看着苏念煞白的脸色，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阴沉着一张脸进了房。

苏念“公子有话便说吧。”

苏念关上房门，软软地趴在桌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苏念“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就是心急，想用最短的时间提升修为。渡生如意疗愈苏远庆，最多两年。两年后，倘若我还不能控制它，只怕苏怀宗便会先下手……”

昊辰“伤在哪里？”

苏念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料到昊辰会问这个，磕磕巴巴地回答

苏念“左……左肩。”

昊辰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想了想问她

昊辰“如何处理的？”

苏念“我敷了玉鹤藤制的药膏。”

苏念疼得厉害，脑子也开始犯迷糊

苏念“很快就会好了，没事的。”

昊辰“药膏呢？拿来我看看。”

昊辰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对她的药膏有了兴趣。苏念强打着精神去拿药，却在起身时眼前倏然一黑，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不过，她并没有像意料之中那样躺在地上。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的一刻，苏念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个怀抱，带着隐约清冷的白檀香气。

　　苏念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人替她运功疗伤，清理妖毒。又小心翼翼地帮她盖好被子，点起香炭。其温柔细致的程度，让她仿佛回到了先前在大昭做公主时无忧无虑的岁月。

　　那时候，她成日调皮任性。晚上偷偷看话本不肯睡觉，直到困得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母后才会命丹娘悄悄过来替她安置。每回睡醒了，总是在自己香香暖暖的被窝里。

　　苏念很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梦，这个看似平常却又缥缈的梦境，与现实的自己之间隔了滔天的血海。血海中间站着的，是一个苏念无比熟悉的人——他身着玄色龙袍，戴着冕旒，双手染着她父母的血，睥睨着大昭的万里河山。

苏念“苏怀宗……”

苏念在梦里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名字，猛地睁开眼。

　　天已经亮了，她榻前的床帏安静地垂着，有效地阻隔了天光对她的影响。

　　什么时辰了？她翻身坐起来，第一反应是去看左肩的伤。昨晚潦草敷的药膏已经被清理干净，溃烂的皮肉被重新抹了药，又细心地包扎好。原先黑色的妖毒印记已经全部消退，不知道是不是药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