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丹

端清在昊辰面前讨了个没趣，拉着哈欠连天的璇玑头回也不回地便走了。只剩苏念一脸尴尬地杵在原地，等着昊辰开口。可昊辰今天偏偏像是故意熬她，分外沉得住气。只是将方才收入袖中的妖丹取出，渡了真气去炼化。

　　天色逐渐亮起来，苏念站得腿都有些发麻。说实话，折腾了这许久，她也很困了。昊辰如果要以此来练她的耐心，那真的大可不必。

　　她又不是鹰，为何要去熬呢？

　　这么想着，苏念刚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沉默。但是她大约是真的太困脑子不转了，开口朝着昊辰问的是

苏念“公子便这般不喜端清吗？”

待回过神来，苏念直想给自己一巴掌。所幸昊辰没有理她，才让她不至于立时挖个地缝钻进去。

　　果然，跟璇玑听了太多八卦消息，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

　　苏念这边正在为自己的神经大条而懊悔，忽然听见昊辰的声音

昊辰“张嘴。”

她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他

苏念“啊？”

嘴刚张开，就被塞进去了一颗米粒大小的物什。这东西没什么味道，外壳却挺硬。苏念刚想嚼两下试试这到底是什么，就听昊辰淡淡地吩咐她

昊辰“直接吞下去。”

愣了片刻，苏念虽然满是疑惑，但还是照做了。还好这东西并不大，不会把她生生噎死。

　　昊辰双手结印，在半空中画了个符咒，右手两指并拢，微微向前一推，符咒便落在了苏念身上，随即化为无形。紧接着，苏念便明显感觉到先前那股在体内躁动的灵力瞬间安分了下来。她这才明白过来昊辰是在帮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

苏念“公子刚刚给我喂的是什么？”

昊辰脸上依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昊辰“刚刚杀赤虎之时取了它的妖丹，用我的真气除去了其中的妖息与戾气。这赤虎有上百年的道行，妖丹中的内力可助公主压制渡生如意的灵力。”

他向着苏念走近两步

昊辰“只是这妖丹的效力也无法坚持太久，渡生如意毕竟是圣物，寻常妖丹根本抵不过。”

苏念“所以……”

苏念觑着昊辰的脸色，踌躇半晌才小声道

苏念“公子的意思是，我要么忘记仇恨去修炼法术控制渡生如意的力量。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甘愿，昊辰长长叹息一声

昊辰“公主既然聪慧，难道真的辨不清其中利害关系吗？”

他又朝着苏念走近了些，微微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问

昊辰“之前的一足蛇，今日的赤虎，公主不会毫无察觉吧？”

苏念闭上眼在心里哀叹一声，看来装傻充愣是没用了。她有些沮丧地垂下头来，双目扫过自己的鞋面

苏念“我知道，一足蛇是嗅到了我血液的不同，赤虎则是被我身上渡生如意的灵力吸引过来的。”

昊辰“知道便好。”

昊辰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

昊辰“如今渡生如意初开便吸引了这百年道行的赤虎，之后不知还有多少闻风而来的妖物。公主若是无法自行压制，在下救得了公主一次两次，难道还能救得了公主一世吗？”

昊辰“报仇的前提，是公主得好好活着，不是吗？”

苏念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盯着鞋面出神，脑子里却在飞快地盘算。老实讲，她之前想过易容成璇玑去偷师学艺，但昊辰实在太过精明，这等雕虫小技根本瞒不过他。

　　忘记国仇家恨，的确很难。但昊辰说得不错，要报仇，她也得先活着才行。

　　深吸一口气，苏念抬起头看着昊辰的眼睛

苏念“我愿放下心中仇怨，入仙门学术法。”

对于她的回答，昊辰并没有感到意外，内心却还是闪过一丝欣慰

昊辰“好，我虽不能让公主入少阳派，但公主自明日起可与璇玑一同学习术法，直到公主能够自保为止。”

苏念点了点头，旋即笑起来

苏念“既然拜入仙门，我便不再是公主了，公子今后唤我苏念便可。”

昊辰闻言，也轻轻笑起来

昊辰“既是如此，我既非王孙贵胄，又不是公卿门第，何以担得起这‘公子’二字？”

苏念“这不一样。”

苏念很是认真地摇头

苏念“公子乃是一种斯文气度，除你无人可担。只是我这个公主，是真的名不副实了。”

她眉眼中带着释然而又有些悲哀的笑，看得昊辰心中一动

苏念“既然是个空壳子，又何必再执着于这虚名呢。”

昊辰“你倒是与众不同，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昊辰笑着看了看天色

昊辰“累了吧？回去好好歇着。修炼仙法可是件苦差事，你可得做好准备。”

待到苏念脚步轻快地离去，昊辰的表情才彻底冷了下来，微侧过脸去低声问道

昊辰“让你去探查，查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