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事

莫芊芊要步行到后宫的西南角门处，由仆人接走，架马车回家。

书房与御花园这一处正好位于后宫的中心，主要是御花园，在正中心，为的是方便众人来花园观赏取乐。

燕国的御花园莫名的大，建得是笔走龙蛇，龙飞凤舞。

莫芊芊从书房走到西南角门，相当于走了对角线的一半，自然要不长的时间，任瑶陪着她走一遭，两人说话也差不多。

也不怕时司时宜她们担心，每日散学总会有一个等在书房外，因此任瑶只要一说就好。

今日来的是时宜，时司昨夜也没睡好，任瑶心疼她们，知道时司昨天值当，早上便要求时宜来，既然她不能阻止她来，换个人总可以的吧。

等时司有精神了，再补回来就好。

任瑶也没让时宜回去，毕竟前脚才说了信任啊，坦诚啊，后脚自己同莫芊芊一起走，的确不大好看。

任瑶很精神了，她同莫芊芊兴奋的说话，莫芊芊是很有趣的，幽默还不自知那种。

任瑶眼中，时宜也好，任瑜也罢，莫芊芊也是，都还是个孩子，虽然做派风格很像一个成人了，任瑶也心底里把她们与自己放在相同的水平，不以自己多少岁举高自傲，任瑶还是情不自禁想护着她们。即使她现在，七公主也没用多大。

兴许是童年的福利院，让任瑶格外的喜欢孩子，因而，她和莫芊芊说话，时宜时司说话总是尽量能多温柔就多温柔的，五公主是个例外，她属于另外的范畴，七公主和五公主是仇人，所以她就是想对五公主好，也会被怀疑另有图谋。

任瑶也没做什么，五公主反倒天天在课上说点什么阴阳怪气的内涵人，下了课跑的比谁都快，滑的跟兔子一样，从上巳节到现在，愣是没找到一个机会问她，当时帐篷里那一番话到底什么意思，任瑶甚至阴谋论的想，五公主就是在躲她。

任瑶也想问莫芊芊，但行走在路上，而且五公主一看就不想让他人知道此事，任瑶还是没说。

她转而旁敲侧击的说起：“莲花真的是草原来的？”

“不是，她是交趾古羌一族。当年先帝与交趾一战，他们输了，这才和亲。”莫芊芊摇头回答任瑶的问题。

为了避讳，任瑶在外讨论宫中之人皆以外号代称。

没等任瑶说，她又说：“胥阳州祖籍也是交趾一带，当年先帝一战，他祖父逃难，自从留在京都。从胥阳州的名字也可见一二，阳州，殿下想想。”

任瑶对胥阳州没有太大兴趣，只感觉胥阳州的姓不太像交趾人，故而发问：“可胥这个姓氏……”

“当年他祖父，因为一副好容貌，被京都第一商胥家看上，入赘胥家，才有了后来，胥阳州父亲科举做官，到今日有了胥阳州这个儿子。”

“所以胥阳州长得也不丑。”任瑶这才恍然大悟。

任瑶开始打趣莫芊芊：“芊芊知道胥阳州如此多事儿，你该不会喜欢他吧。”其实，任瑶一直感觉莫芊芊知道的太多，简直不像古代的小姐了。不是说古代小姐就必须不知道事情，根据任瑶这一个月来的亲身体验，她在宫里真是什么也不知道，莫芊芊却日日有新话题等着。

莫芊芊毕竟是古代人，到底没说过也没听过如此直白的谁喜欢谁，任瑶的话气得莫芊芊要打她。

任瑶没躲，由着莫芊芊拍了几掌才算完。

又继续问：“那有谁是鲜卑人吗？”

莫芊芊思索一下才答：“好像是有……拓拔修仪就是鲜卑族人。”拓拔修仪当日没有给她取外号，因此莫芊芊就直白的说出来，声音比刚才小些，宫里人来人往，她们背地里议论宫妃，难免落人口实，遇上心眼小的，说不得要治罪。不治任瑶的罪，也要治莫芊芊一个不敬之罪。

“她哪儿来的？”

“草原。”

莫芊芊看到任瑶的神情，有些明白：“你是怀疑！呜呜呜……”

莫芊芊声音大了点，任瑶连忙捂上莫芊芊的嘴：“小声点，芊芊。”况且任瑶不想让莫芊芊说出来，时宜在后面跟着，她不想让她们担心。

莫芊芊很无奈：“殿下，你这样更明显。”

“话不用太满，我懂我懂。”任瑶笑着揽过莫芊芊的肩。莫芊芊却躲开了：“殿下，宫闱之间，不比书房，切莫如此轻浮。”

这次轮到任瑶无语，即使她清楚莫芊芊是为自己好，但是……烦死了！后宫都不能和好朋友搂搂抱抱的嘛。

莫芊芊：“我查……我观察过，娘娘不像。”

二人都知道莫芊芊指的是谁，莫芊芊道：“你相信胥阳州？”

“嗯……怎么不信呢。”

莫芊芊甩给任瑶一记白眼：“胥阳州是做文官的料，不是做捕快的料子。”

“诶呀，好姐姐好姐姐，那你告诉我，是谁？”任瑶装出一幅绿茶的样子，嗲嗲地喊莫芊芊姐姐，抓住她的袖子摇啊摇啊。

“残雪。”莫芊芊干脆说出来。

五公主？任瑶心里诧异，她感觉五公主没那么坏啊。

“不过她不是主谋。”莫芊芊又说。

“主谋是谁？”

“暂且不知道。”

“为什么？”任瑶一头雾水，感觉五公主一点都不像，为什么莫芊芊说她是。

后宫果然不是人待的，看上去不怎么坏的人，好像都不怎么好。

莫芊芊意味深长：“之前是，这次是不是，难说，你注意些。”

莫芊芊不提这事，转而问起其他来：“你知道步摇娘娘被夺权吗？”

步摇指的便是皇后了，她喜欢步摇，几乎天天带，日日带，步摇又端庄大气，故此任瑶取了外号叫她步摇。

“啊？听过。”任瑶乍一听步摇没反应过来，想到皇后了才明白。

早间时司提过一句，皇后被夺权换了邓贤妃，多少年都是皇后一人独掌六宫大权，一下换了邓贤妃，两人还水火不容，还不好好宣传一番。

任瑶听了还贱贱的想，傅贵妃后悔没有，推了赏花宴，要不然这权利或许就给她了。

想着也说出来了：“可惜石蒜没去，不然不知道她与兰哥谁输谁赢呢。”

兰哥指的是邓贤妃，据莫芊芊说邓贤妃是将门虎女，自幼当男孩子养的，邓贤妃闺名邓钰兰，叫她兰哥应该可以。

任瑶也觉得邓贤妃是将门虎女很合理，毕竟《红楼梦》中，贾家给女儿们起带春的名儿，都被冷子兴诟病，可见古代并不兴给女孩儿起什么，花啊春啊之类的名字。

倘若是武将，反倒合理些，不比文官，文化上过不过得去，只要仗打的好也就是了。

想到此处任瑶问莫芊芊：“芊芊为什么叫芊芊呢？”

“这是据五行来的，我命中缺木，故取芊芊二字，我长姐命中缺水，故取淼淼二字。”

莫芊芊好似看穿了任瑶在想什么，说道：“何必凭名字评判他人呢，古人云：人不可貌相。名字也是这个理儿，好听与否，好看与否，不过是父母赠与。未必落俗便是不重吗？殿下何不去村子里一观，贱命倒更好养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