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沈辞瑞这一句臊得陆闻铮立马低头，但江偌年开着另一辆车，并没有过来，沈辞瑞按了笔，结束了笔录环节

“谢谢您”

陆闻铮老实的道谢，沈辞瑞发动车子给江偌年发了个出发的表情，才抬头

“不谢，英雄救美你得有那个实力，你这白白挨了一棍子，拖了零点几秒，实在不值当”

陆闻铮想说什么，最后反驳道

“零点几秒……也是有用的吧”

“行吧，不过提点你一句，有什么说什么，赶紧说，憋着藏着很有可能最后想说的人突然就走远了，你再也见不着了”

陆闻铮没说话，看着沈辞瑞，沈辞瑞感受到他好奇的目光，笑了

“一点个人经验”

“那您和江警官……”

“我只是想说不一定你就有我的好运，小景同志有点疯，你和小萧同志谁能把她拉回来就是谁的本事”

其实陆闻铮没太听明白，但他觉得很可能沈辞瑞料到景疏毓今天是主动往井里跌的了，他不敢再多话，沈辞瑞也点到为止

沈辞瑞的车在后边，不巧赶上了一波堵车，他们到警局的时候江偌年那边的笔录已经做完了，地上还蹲着两排不良少年，江偌年半倚在大办公室的办公桌上，原本不是她熟悉的分局也看起来像是领导一样，轻佻的看着领头的不良少年

“那你说说看，你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冒着坐牢的风险拿棍子杀人去”

“我没杀她！”

领头的混混染着黄发反驳江偌年，江偌年抱着胳膊

“噢～那你拿棍子干什么？”

“我……”

混混堵住了，江偌年嗤笑，沈辞瑞带着陆闻铮走进去

“江队”

江偌年点头

“现场没问题了吧？”

她说的是李渊的尸体和井的封锁，沈辞瑞嗯了一声

“李渊直系亲属都没法认领他的尸体”

本来这事儿应该交给当地领导，但沈辞瑞来了就是他官儿大，所以决策权交给了他，沈辞瑞这样问就是把权力交给江偌年

“我知道了，他故意杀人未遂，跟大姨说一声，人我带走，暂时停放停尸间，签字我明天去找李凭晟拿，他不会不签，不签他儿子就是无名尸”

沈辞瑞也是这个想法，于是点了头

“那我去办手续，这小子交给你了”

江偌年看了看陆闻铮，挑了挑眉

“好，晚上加班还是跟我一起走”

“一起，奥迪别开了，我开车带你回去”

江偌年只点点头，然后不再理会小混混，转而交代办公室里的警员

“这几个，关起来，七天，今天谁值班儿？”

一个年轻的男警察站了起来，说了声是我，江偌年一点头

“今晚如果有人来警局，只要事关李凭晟，李渊，把人扣下立马给我打电话”

“是，江队”

江偌年朝他点了一下头，然后看着陆闻铮

“你跟我来”

“警官，景疏毓……”

江偌年边走边笑

“沈辞瑞没跟你交代吗？”

“我……交代了”

“他才是一把手，所以他的意思大过我的决策，放心了？”

陆闻铮没说话，江偌年当即一哂，推开上海总局为沈辞瑞准备的临时办公室

景疏毓累的靠着墙睡着了，萧落风单手看手机，但江偌年一眼就看穿了，他那屏幕上锁屏都没解开，一个劲儿往景疏毓身上瞟

“偌年姐……”

景疏毓听到细微的动静，醒来看到江偌年，江偌年嗯了一声，关上办公室的门

“醒了那我就直接交代吧，今天这个事儿，上头很有可能要查下来，因为李凭晟涉及大案了，他儿子死了这事儿会被一部分阴谋家撰写成灭口，明白我什么意思么？”

景疏毓明白了，但剩下两人有点云里雾里，江偌年也不着急，接着解释

“李渊是李凭晟唯一直系亲属继承人，李凭晟的罪判下来了不假，但不涉及犯罪的东西都会尽数给李渊，但警察收了李凭晟的东西，又羁押准备判李渊的罪，说明李渊也对李凭晟的生意知晓一二，今天李渊逃跑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他在押到拘留所的路上车祸跑的，也就是说，李渊只能有两个结局，一个结果，被拆家接走，闭嘴，或者死，闭嘴”

“可是如果警察公布了判决，会出什么岔子呢？”

陆闻铮不理解，江偌年笑了笑

“大众未必就那么信任警察，舆论不仅会影响普通人，也会给予公安方面的压力，上级领导对我们这些人进行停止审查，我和沈辞瑞一旦被遣返，小景的案子谁来查呢？”

景疏毓顿悟江偌年帮她隐瞒的用心，江偌年很清楚如果警察把她抓了替李渊脱罪，那么很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成江偌年与毒贩狼狈为奸，她刚从缅甸回来苏醒，稍加言语就能被塑造成双面间谍的形象，如果可能，公安部门不一定愿意让江偌年这时候跨省行动，但没人比她更合适，所以她必须在某些方面规避舆论导向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你们要记住，李渊的罪名是，校园欺凌，至于他父亲，那就是产业有问题，警方钓鱼钓的不仅是毒，更是那些掮客，你们不应该知道任何内部消息，也不应该被利用”

这就有点违规了，景疏毓下意识看了眼门的方向，江偌年看到了

“没事，办公室属于监控盲区，我进来前看了，没人”

“偌年姐你这样……不违规吗？”

江偌年笑了一下

“违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违的规不差这一条”

原来留下他们是要说这些，萧落风全程不说话，满脑子都是景疏毓不要命的往后栽的模样

“我给沈辞瑞发个信息，我们送你们回家”

江偌年低头发送信息，然后收了收办公室的东西，五分钟后

“……？”

她看着手机上没有被恢复的信息，皱起了眉，起身说

“走，你们去车上等我”

“偌年姐怎么了？”

“出事了”

市局外江偌年独自开着suv私家车沿路寻找，市局到公证处三条路，江偌年和沈辞瑞习惯走大路，但江偌年在岔路犹豫了一下直接绕了还没修好的封路

“这段不是在修不能通行吗？”

萧落风看着街景

“嗯，我们有时候办案需要可以经过，警察证看一下就行”

江偌年眉头紧锁，景疏毓看到江偌年一路的反应，猜测是因为沈辞瑞没有回复信息，江偌年立马猜出出事了这一点有点离谱，但大概两人之间从来不会断了消息和联系

江偌年停下车，四个人都看见前方一闪而过的黑影了

“在车上等”

江偌年利落的下了车，拐进刚才的巷子里，沈辞瑞刚好和她碰上

“怎么回事？”

“肇事司机”

沈辞瑞没带配枪，江偌年也没有，两人只能这么追，这段路熟悉，所以分了头

江偌年绕前拦截，刚刚醒来没多久，她身体机能早就不似从前，感觉到了脚踝的疼痛，但没停下来，随手抄了施工地的指挥棒，看到嫌疑人的身影就扔了出去，指挥棒有点分量，在空中打着旋儿飞速前进

“啊！”

江偌年不仅枪法准，扔出去的指挥棒也准准砸住了嫌疑人准备拐歪的腿上，他被包夹，离江偌年更近一些，江偌年怕他跑了，赶紧往前冲，感觉到脚踝的刺痛，她皱眉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

“江偌年！”

沈辞瑞爆发出的吼声让她抬头，那司机手里有枪！

来不及躲避，江偌年下意识停下脚步，宽敞的公路上因为维修空无一人，沈辞瑞一把扑在嫌疑人身上，枪口抬起，砰的一声朝天开枪

江偌年瞬间反应过来，上前夺枪，沈辞瑞拿出随身带着的手铐把人拷起来

“没事吧”

“我没事，你有没有伤着？”

沈辞瑞反问，江偌年摇头否认，然后看了眼嫌疑人，不脸熟，谁知那人竟疯子一样笑了

江偌年和沈辞瑞同时回头，一辆大卡车迎面撞过来，嫌疑人一把抓住江偌年的衣服，江偌年想把他带离危险区域，但沈辞瑞更快速的击打犯罪嫌疑人的腕骨，江偌年清晰的听到脱臼的声音，然后被沈辞瑞抱着扑出去

卡车瞬间掠过，还是慢了一点，沈辞瑞被剐蹭到，但没松手，怀里护着江偌年没让她磕着一点

“沈辞瑞！”

沈辞瑞额头和胳膊不同程度的蹭出血，他缓了缓，摆摆手，坐起来揽着江偌年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事才放开她

江偌年起身看见被碾压成肉泥的嫌疑人，暗骂了一声，伸手拉起沈辞瑞

“我看看胳膊”

江偌年按了按，她刚才就看见沈辞瑞一个胳膊根本不动，幸亏不是骨折只是脱臼

“没事”

江偌年揉了揉关节，巧劲上去一推给他复位

“右手，这几天先别搬东西了”

江偌年掏出手机拍现场照片，然后咬牙切齿道

“卡车是他妈工地的车，工地没监控”

“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路过，远远看了一眼工地的车，那几个车牌我都有印象”

沈辞瑞点了头，这两句话他没什么好怀疑的，江偌年有那个本事，观察力和联系能力没什么值得质疑，她说是，那百分之九十八都是，剩下的百分之二就是针对江偌年犯得罪，刻意诱导她的思维